一巷尾的青石板路总像浸了层薄水,尤其入秋后的雨天,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把 “时光修补” 那块木质招牌润得发黑,唯有 “时光修补” 四个字残存的金漆,在雨雾里泛着微弱的光。
陈阿婆坐在铺子里的藤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头一只半旧的怀表 —— 表壳是磨损的银质,边缘泛着温润的包浆,是今早李叔特意送来的。
“这是我爹当年跑船带的,表盖里还刻着年份呢。”
阿婆按开表盖,内侧果然有模糊的 “1952” 字样,怀表指针轻轻晃着,她的目光跟着飘远,恍惚间又看见老伴林叔蹲在对面工作台前,戴着老花镜,指尖捏着细如发丝的游丝,嘴里还哼着年轻时爱唱的《茉莉花》。
直到一阵裹着雨气的风卷进门,伴着 “吱呀” 一声老旧的推门响,才猛地回过神。
“阿婆,您这儿…… 能修座钟吗?”
门口站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年轻人,肩上挎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雨水顺着他微卷的发梢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水渍,很快又被新的雨珠覆盖。
他说话时指尖攥着帆布包带子,指节微微发白,像是里面装着什么碰不得的宝贝。
阿婆放下怀表,眯起眼仔细打量他:这张脸生得俊朗,眉眼间却透着股拘谨,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年轻时巷口那盏挂在槐树上的路灯,昏黄却暖人 —— 倒像极了林叔二十岁时的模样,那时林叔刚进钟表厂当学徒,眼里也总闪着这样的光。
“先拿来我瞧瞧。”
阿婆指了指身前的柜台,起身时藤椅发出 “咯吱” 一声轻响 —— 这把藤椅是十年前林叔在世时亲手给她换的藤条,他总说旧藤条硌得慌,特意跑了趟城郊的竹器铺,挑了最柔韧的青藤,连夜编好换上去。
如今藤条边缘被磨得发亮,连扶手都沁着常年摩挲的温度,仿佛还留着林叔掌心的暖意。
年轻人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帆布包里捧出座钟:钟身蒙着层厚厚的灰,像是裹了层时光的壳,黄铜边框上的缠枝莲花纹被岁月蚀得模糊,却还能看出当年雕刻的细腻;钟面玻璃裂着蛛网似的纹路,三根黄铜指针牢牢卡在三点十分的位置,一动不动,像被谁按下了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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