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集团总裁办的中央空调正输送着微凉的风，吹散了午后的沉闷。
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却没能穿透室内那层无形的紧张氛围。
周知苒刚和赵梨并肩从茶水间回来，手里还捧着半杯温热的柠檬水，远远就听见了布料被暴力撕扯的脆响。
声音来自她的工位方向。
隔着几排办公桌，陈琪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职业套裙衬得她身形高挑，可那双握着香槟色礼服的手，却像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
礼服的绸缎光泽在灯光下本应温柔动人，此刻却被硬生生扯出几道狰狞的裂口，丝线纷飞间，陈琪侧脸的线条绷得极紧，嘴角向下撇着，眼底翻涌的嫉妒与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 那是何一野特意让人送来，指定让周知苒明晚陪同出席晚宴的礼服。
“陈琪！
你在干什么？”
周知苒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过去，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
陈琪闻声回头，脸上的狠戾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辜到近乎夸张的表情。
她指尖还勾着一缕断裂的丝线，轻轻一弹，仿佛只是碰了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周知苒，你可别血口喷人。
我刚走到这儿，就看见你的礼服变成这样了，跟我可没关系。”
“你胡说！”
赵梨立刻上前一步，站到周知苒身边，语气笃定，“我们俩一首在一起，从茶水间回来也就几分钟，这期间根本没人经过你的工位。
总裁办总共就西个人，孟媛今天请假没来，不是你还能有谁？”
陈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目光上下打量着周知苒，那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我？
你也不看看她周知苒是什么身份，配让我动手毁她的礼服？
我可是何总亲口默认的未来老板娘，犯得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周知苒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礼服撕裂的纹路在她眼前晃荡，像极了陈琪此刻丑恶的嘴脸。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陈琪的目光，声音冷得像冰：“未来老板娘？
何总什么时候承认过？
我怎么从没听过？”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陈琪的痛处。
她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扬手就将里面的冷水泼向周知苒。
“啪” 的一声，冷水狠狠砸在周知苒脸上，顺着她的发丝、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她的浅蓝色衬衫。
“敢跟我顶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琪的声音尖利刺耳，“这次是水，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你了！”
周知苒抹了把脸上的水，正要发作，却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异样的紧绷感。
紧接着，赵梨惊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苒，你…… 你的脸！”
周知苒心里 “咯噔” 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碎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左脸，指尖触到一片凹凸不平的肌肤 —— 那道横跨鬓角与颧骨的疤痕，竟然暴露了！
“糟了，早上急着出门，用的是不防水的底妆……” 她在心里慌乱地呐喊，连忙侧过脸，用垂落的长发死死遮住脸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琪起初还带着怒意的脸，在看清那道疤痕时，瞬间被惊讶取代，随即又染上了浓浓的恶意。
她往前凑了两步，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哟，原来你脸上有这么一道丑疤啊？
怪不得天天化那么浓的妆，原来是在遮丑呢！”
“不关你的事！”
周知苒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转身就要走，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可陈琪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一把抓住周知苒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想走？
没门！”
陈琪的声音里满是得意，“咱们何氏集团是什么地方？
总裁办更是代表着集团的脸面，可不是你这种靠化妆骗人的骗子能待的。
你以为化层妆就能遮住这道疤？
当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吗？”
“我没有骗人！”
周知苒用力挣扎着，手腕被抓得生疼。
“有没有骗人，让大家评评理不就知道了？”
陈琪冷笑一声，猛地发力，拉扯着周知苒就往办公区外走，“今天我就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看，你周知苒到底是个什么丑样子！”
昨天下午，何一野的办公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何一野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长的手指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眉头微蹙，听着陈琪汇报明日的行程。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何总，明晚的商业晚宴，还是我陪您出席吧？”
陈琪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带着刻意的讨好，手里的资料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她跟着何一野三年，这种露脸的机会从来都是她的，怎么能落到周知苒这个刚入职半年的新人头上？
何一野没有睁眼，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指了指站在角落整理文件的周知苒，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陪我去。”
周知苒愣住了，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对上何一野深邃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应道：“好的，何总。”
她没有错过陈琪瞬间僵硬的背影，以及她转身时，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陈琪手里的资料被捏得变了形，纸张皱巴巴的，像是随时会被撕碎。
办公区的同事们己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探出头来张望。
周知苒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还有掩饰不住的嘲笑。
她的脸火辣辣的，不是因为被水泼了，而是因为那道暴露在外的疤痕，以及陈琪那句句诛心的话语。
陈琪的力气大得惊人，拖着她一步步走向走廊。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周知苒的影子被拉得扭曲，像极了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处境。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陈琪打倒，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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