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官军抵达啸月山脚下。
这次来的不是之前的地方守军，而是朝廷首接派来的队伍，领头的是个大理寺新上任的少卿。
凌啸月忍不住嗤笑：“一个毛头小子，怕不是来送人头的。”
老马头却面色凝重：“大当家，这个大理寺少卿不简单。
去年他在江南查贪腐，扳倒了三个知府，手段利落得很。
而且他行事讲究章法，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凌啸月点点头，起身走到聚义厅的沙盘前，指尖划过山道的模型：“守住‘一线天’，那里两侧是悬崖，只有中间一条窄路，他们插翅也难过来。”
次日清晨，官军果然朝着“一线天”进军。
凌啸月趴在悬崖边往下看，只见官军队伍整齐，旗帜鲜明，最前面那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位少卿。
他没骑马，而是跟士兵们一起步行，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停下来跟身边的将领说话，神情沉稳。
“放箭！”
凌啸月一声令下，悬崖上的箭矢如雨般射向官军。
可官军早有准备，立刻举起盾牌抵挡，同时还有士兵拿出弩箭，往悬崖上射来。
凌啸月没想到这支官军如此精锐，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
她见箭矢挡不住官军，立刻让铁牛带人推滚石，巨大的石头从悬崖上滚下，砸得官军阵脚大乱。
沈慕云见此情景，立刻下令撤军。
凌啸月看着官军撤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这小子，明明占了下风，却撤得毫不慌乱，倒像是故意在试探。
接下来几日，官军又发动了几次进攻，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撤退，还派人绕到山寨后方，试图切断补给线。
凌啸月渐渐察觉不对，她跟老马头商量：“他这明明是在消耗咱们的体力，他想逼咱们主动出击。”
老马头点点头：“没错，咱们的粮食只够撑半个月了，得想个办法突破封锁。”
当晚，凌啸月换上夜行衣，带着十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悄悄摸出山寨。
官军的营地设在山下的平地上，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
凌啸月屏住呼吸，避开巡逻兵，摸到营地旁边的粮车旁，正准备放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凌当家，深夜至此，是想烧了我的粮草吗？”
凌啸月猛地回头，只见那位少卿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月光照在他脸上，轮廓分明，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惊慌。
“少卿倒是好兴致，深夜还在营地里闲逛。”
凌啸月握紧腰间的刀，警惕地看着他。
她目光落在沈慕云的腰间，那枚玉佩明明是当年父亲的“靖远军”旧部常用的配饰，这位少卿为何会有。
沈慕云笑了笑：“凌当家，我知道你啸月山从不伤害百姓，只劫贪官，跟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寇不同。
朝廷并非一定要围剿你们，若是你们愿意接受招安，我可以向朝廷举荐，让你们为国家效力。”
凌啸月听到“招安”二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招安？
当年官府如何对待忠良，你心里不清楚？
我啸月山虽然是匪，却比那些当官的干净！”
说完，她不再跟沈慕云废话，转身带着兄弟就往山寨方向跑。
沈慕云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父亲沈策临终前交给他的，说这是当年林靖远大人麾下旧部的信物，见玉如见人。
方才月光下，他分明看到凌啸月耳后有颗小小的朱砂痣，与记忆里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喊“慕云哥哥”的小姑娘重合，可她眼底的戒备与凌厉，又让他不敢确认。
夜风卷起她的衣角，留下淡淡的草木气息，竟与儿时在林府后院闻到的桂花香有些相似。
他望着她消失在山林里的方向，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像有根细线轻轻拉扯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份熟悉究竟从何而来。
身旁侍卫低声问是否要追，他却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位凌当家，比他想象中更不简单，而她身上，似乎藏着他遗忘了许久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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