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一名“筑相师”,在这个能以意念雕琢现实的世界里,我们是最受尊崇的职业。
师父玄翁,是最后一位能教导“分身筑相”的大师。
他告诉我,真正的至高技艺,并非点石成金,而是塑造一个拥有独立意志、能代你行走世间的“镜像分身”。
历经三年苦修,我终于成功了。
我的分身,我称他为“影”,完美继承了我所有的知识、情感,甚至是我深藏心底的、对温暖陪伴的渴望。
我让他跟随玄翁学习更为精妙的“心象装修”——不是修饰砖瓦,而是梳理和重构他人的梦境与记忆。
而我则专注于现实世界的修炼,我们本为一体,各司其职。
直到那天,我通过“影”的视野,震惊地看到他正在集市上,笨拙而真诚地试图结识一位女子。
他向我传来心念:“本体,我想拥有自己的人生,我想结婚。”
我感到一阵荒谬的怒意。
他是我创造的工具,怎可滋生私欲?
我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
那些女子要么无法看见他(他毕竟非完全真实),要么在他靠近时感到莫名的寒意而逃离。
看着他茫然而固执地寻觅,我心底竟生出一丝怜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某个月圆之夜,我在静坐中试图更清晰地感知“影”的存在。
意识不断下沉,穿过记忆的迷雾,突然,我坠入了一个可怕的真相——根本没有“影”。
那个学习装修、渴望成家的“分身”,才是真正的“我”!
而我,这个自以为是本体,在一旁冷静观察、评判的意识,才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个!
我是“原初之我”为了逃避情感的创伤和现实的无力感,而凭空构想出的一个“理性分身”,一个住在脑海里的冰冷幽魂。
真正的我,那个“影”,因为无法承受孤独的重压,在跟随玄翁学习时,无意识地运用了“心象装修”的最高技艺,将自己的一部分渴望和情感,反向塑造成了现在这个“我”——一个绝对理智,不会痛苦,但也无法真正去爱的旁观者。
多么讽刺。
我以为自己是主人,实则却是囚徒;我以为自己在观察,实则被真实的我观察着。
巨大的悲恸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能思考,能感知,却永远无法踏出这脑海的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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