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三天没回来。
第四天,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
那个女人穿条白裙子,脸白得没血色,眼睛又红又肿。
一看就是哭了很久,怯生生的。
“念念,这是苏晚,小辞的妈妈。”
爸爸说,“她身子弱,现在儿子也没了,我让她在家里住一阵子。”
他的口气,根本不是在商量。
妈妈正在剪花瓶里的玫瑰,听到这话,手里的剪刀“咔嚓”一下。
把开得最好的一朵给剪断了。
花脑袋掉在地上,红得像血。
“陆祁,带回一个野种还不够?现在连情人也要带回来了?”
妈妈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我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爸爸眉头拧成一团,把那个叫苏晚的女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她现在孤儿寡母的,没地方去,你别闹了。”
“我闹?”
妈妈气得都笑了,把剪刀往桌上“哐”地一扔,声音特别响。
“行啊,陆祁,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多久。”
……
那个苏晚阿姨就这么住了下来。
她住进了死掉的那个哥哥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她夜里老是哭,哭声尖尖的,跟鬼叫一样。
有好几次,我半夜醒过来,就看见她站在我床边,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问我:“昭昭,你见过小辞吗?”
“他一个人在雪山底下,好冷哦。”
“他说,他想找个人陪陪他。”
我吓得“啊”地一声叫出来,一头扎进妈妈怀里。
妈妈紧紧抱着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门口的爸爸和苏晚阿姨。
苏晚阿姨马上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对不起,我……我就是太想小辞了。”
“昭昭跟他差不多大,我就想来看看她……”
爸爸一看,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扭头就冲妈妈吼。
“沈念,你看看你把女儿教的!胆子这么小!”
“苏晚就是想孩子了,你用得着这样吗?!”
妈妈抱着我,一个字也没说。
可我能感觉到,她的胳膊在抖。
我知道妈妈不是怕,她是气得浑身都在抖。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哥哥满身是血地从雪里爬出来,伸着手,说要拉我下去陪他。
……
半个月后,爸爸给我办了场生日宴,排场很大。
我还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还会像以前一样疼我。
但他没带礼物,只带了苏晚阿姨。
苏晚阿姨还是那身白裙子,手里却抱了个牌位。
黑色的木牌上,刻着几个字:爱子陆辞之位。
她一进来,满屋子的喜庆热闹,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宾客们交头接耳,目光在我们一家三口和那个牌位上扫来扫去。
“陆祁,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今天是我们昭昭的生日。”
爸爸根本不理她,自己走到了主位上。
然后,他把苏晚和那个牌位,一起按在了本该是妈妈坐的位置。
“小辞没过过生日,今天,就当陪昭昭一起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可整个厅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看着爸爸,他看起来那么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
妈妈气得浑身都在抖,她抓起一杯红酒,手一扬就要泼向苏晚。
可酒还没泼出去,苏晚就白着脸捂住心口,软绵绵倒进了爸爸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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