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外门弟子居所。
一阵穿堂风刮过，吹得木门吱吱作响，也卷起了地上几缕灰尘。
林凡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第一百零八次清点着自己床底那个破瓦罐里的全部家当。
十三块下品灵石，边缘都磨得有些圆润了。
外加七八颗灵气稀薄、只能勉强用来喂喂灵宠的碎灵珠。
这就是他，穿越者林凡，苦熬十年后的全部积蓄。
“十年啊…整整十年了，老天爷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度过的嘛！”
林凡捏着一块下品灵石，感受着那里面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早知道穿越是来修仙界当贫困户，当年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社畜，至少996还能混个温饱。”
同批入门的，资质好些的早进了内门，最不济的也能在外门谋个肥差，偶尔得些赏赐。
唯独他，资质根骨差得出奇，引气入体就花了别人三倍时间，修炼速度堪比老龟散步，稳稳占据外门弟子实力排行榜倒数前十的钉子户席位。
宗门发放的那点微薄月例，刚够买些最基础的劣质聚气丹，效果嘛…聊胜于无。
想去任务堂接点活，不是嫌他修为低，就是嫌他手脚慢。
穷，真是原罪。
尤其是在这修仙世界，没钱没资源，你就只能永远在泥地里打滚。
正当林凡对着那十三块灵石长吁短叹，琢磨着是不是该去灵兽园申请帮仙鹤刷毛换点零碎时，一阵急促又带着哭腔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林凡师兄！
林凡师兄！
救命啊林凡师兄！”
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进他这间西面漏风的破屋子，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林凡抬头一看，是隔壁屋的王胖子。
真名忘了，大家都这么叫，因为他入门前家里是个土财主，稍微胖点，如今入了仙门几年，清汤寡水的早就瘦脱了相，但这名号却留了下来。
此刻王胖子一张脸哭得皱成了包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抓着林凡的胳膊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慢点慢点，天塌下来了？”
林凡嫌弃地抽了抽胳膊，没抽动。
“比天塌了还严重啊师兄！”
王胖子嚎得更响了，“明日…明日外门小比就要开始了！
我那把破铁剑，上次去黑风坳试炼的时候崩断了，彻底不能用了！
没有灵剑，我上去就是挨揍的份啊！
考核不过，月例减半，我…我还不如现在就从悔过崖跳下去算了！”
林凡无语：“那你去找执事啊，找我干嘛？
我看起来像会炼器的？”
“执事说弟子自理…”王胖子哭嚎，“我…我去坊市问过了，最便宜的下品灵剑，也要十八块下品灵石！
我…我全部家当只有八块了！
还差十块！
师兄，我知道你也不宽裕，但…但求求你，借我十块吧！
等我小比过了，下月月例发了我一定还！”
林凡一听，心里首接咯噔一下。
好家伙，开口就是十块？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他下意识就想捂紧自己的破瓦罐。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都快要去要饭了，还借钱？
而且这王胖子，平时看着就不太靠谱，这钱借出去，八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没有没有，我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灵石借你？”
林凡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找别人问问去。”
王胖子一听，扑通一声，竟首接抱住了林凡的大腿：“问过了！
都问过了！
李师兄说他要买符箓，张师姐说她要攒钱买驻颜丹…师兄，就只剩你了！
你入门最早，平时最节俭，肯定有存货的！
求求你了师兄！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还真要往下磕。
林凡被他晃得头晕，心里那叫一个腻歪。
入门早是因为升不上去！
节俭是因为特么的穷！
但被这么个大活人抱着腿嚎，他这破屋子本来就不隔音，再闹下去，怕是整个外门都要来看热闹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借？
那是绝对不想借的。
可不借…这货看样子能在他这儿嚎到天亮。
林凡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挤出几分为难至极的神色：“唉…王师弟，不是师兄不帮你，实在是…师兄我也难啊。”
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看你如此急切，师兄我哪怕自己紧巴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王胖子一听有戏，立刻抬起头，眼睛放光：“真的？
多谢师兄！
师兄大恩大德…等等！”
林凡抬手打断他的歌功颂德，表情严肃，“亲兄弟，明算账。
这灵石，是我省吃俭用，预备着买丹药冲击瓶颈用的。
借给你，我就误了修行，这损失…”王胖子一愣：“师…师兄的意思是？”
“利息。”
林凡吐出两个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冷血无情的高利贷贩子，虽然心里虚得一逼，“十块下品灵石，借你一个月。
一个月后，你得还我十二块。”
“十二块？！”
王胖子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月息两块？！
这…这比坊市张老黑的典当铺利息还高啊！”
张老黑是山下坊市里放印子钱的，名声臭得很。
林凡老脸一红，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道：“废话！
张老黑能借给你这穷光蛋？
风险不用成本的啊？
爱借借，不借滚！
我还省了！”
他作势就要把王胖子踹开。
王胖子看着林凡那决绝的表情，又想想明天的小比，再想想那崩断了的破铁剑和可能被揍得满地找牙的场景，最终对现实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一咬牙，一跺脚，眼泪又下来了：“我借！
我借！
十二块就十二块！”
林凡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但面上还是那副死了爹妈的冷淡样：“空口无凭，立字据。”
他熟练地从床底摸出不知哪淘换来的劣质黄纸和朱砂笔，唰唰唰写下一张简陋无比的借条，写明借款十块下品灵石，一月后归还十二块，借款人王富贵，最后还让王胖子摁了个手印。
吹干朱砂，林凡小心翼翼地将借条收好，这才万分不舍地、一块一块地从瓦罐里数出十块下品灵石，递过去的时候，感觉心都在滴血。
“省着点花啊！
记得还！”
王胖子一把抢过灵石，破涕为笑，连滚带爬地就往坊市冲，生怕林凡反悔：“谢谢师兄！
师兄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一个月！
肯定还！”
看着那胖硕的身影渐渐远去，林凡心里空落落的，还有点趁火打劫的负罪感。
“唉，造孽啊…”念头还没转完，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获取第一笔‘风险溢价收入’，能量属性判定：灰色。
符合绑定条件…灰产系统正在激活…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
恭喜宿主开启‘灰产大亨’之路！
林凡：“？？？”
啥玩意儿？
系统？
迟到了十年的金手指？
还是什么…灰产系统？
风险溢价收入？
说的是那两块灵石利息？
他整个人都懵了，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眼前，一个半透明、闪烁荧光色的虚拟面板凭空弹出。
宿主：林凡修为：炼气期三层（初期）主要经营项目：无流动资金：3下品灵石获取不义之财：预计获取2下品灵石，提前奖励一半修为，收回欠款发放全额奖励。
系统功能：每成功获取‘不义之财’，自动转化为修为进度。
新手礼包：己发放（请查收系统空间）林凡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己获取不义之财：2”和“每成功获取‘不义之财’，自动转化为修为进度”这两行字。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惊人的信息，一股微弱但清晰无比的热流，突兀地从丹田气海深处涌起，旋即流遍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干涸了十年的河床突然涌入了一股清泉，虽然细小，却真实不虚！
他卡了快一年的炼气三层瓶颈，竟然松动了一丝，修为明显增长了一小截！
“这…这这这…”林凡激动得手都在抖，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负罪感？
那是什么玩意？
能吃吗？
此刻的他，眼睛里仿佛有灵石在闪耀！
他猛地扑到门口，对着王胖子远去的方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王师弟！
等等！
师兄我刚想起来，我这里还有几个贷款套餐可选！
有等额本息和先息后本两种方式！
考虑一下吗？
介绍新客户来还能免息啊亲！！”
吼声在破落的外门弟子居住区回荡，惊起几只歇息的灵雀。
几个路过附近的灰袍外门弟子闻言，纷纷侧目，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鄙夷。
“那不是林凡吗？
穷疯了？”
“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贷款？
套餐？
他怎么不说入股？”
“王胖子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找他借钱…离他远点，感觉沾上就没好事…”窃窃私语声顺着风飘来些许。
林凡却浑不在意，他甚至叉着腰，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对那些指指点点的同门报以极其“核善”的微笑，眼神热切得仿佛在看一堆堆行走的灵石。
“桀桀桀...桀桀桀...搞钱…不，是搞‘不义之财’…就能变强？”
“修仙界的高利贷…呸！
是风险投资！
看来很有搞头啊！”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无数灵石和修为滚滚而来的美好未来。
“王师弟…你可是我的第一个优质客户…千万要按时还款啊…不然…师兄我可是有很多‘合规’的催收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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