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风裹着血沫子刮过脸颊，沈离的指甲深深抠进断墙缝隙，指缝里全是黑褐色的污渍 —— 那是前队友李伟的血。
三分钟前，他们还在城郊超市的货架后清点压缩粮，李伟笑着拍她的肩：“阿离，这次找到的够咱们撑半个月，等回基地我请你喝热汤。”
可当三只舔食者丧尸撞破玻璃冲进来时，那双刚才还拍着她肩膀的手，却猛地将她推向最前面的丧尸。
“对不住了阿离！
它们只追一个人，我得活着回去见我妈！”
李伟的声音混着丧尸的嘶吼，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沈离心里。
最前面的舔食者张开满是倒刺的嘴，腥臭的涎水滴在她的脖颈上，沈离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尖锐的爪子划破自己的手腕 —— 那里还留着三个月前为救李伟被丧尸抓伤的疤痕。
剧痛传来的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可笑，她在末世挣扎三年，没栽在丧尸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刀下。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手腕上的疤痕突然发烫，像是有团火在皮肤下烧。
……“咳、咳咳……”刺骨的冷风从头顶灌下来，沈离猛地咳嗽着睁开眼，喉咙干得像要裂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超市冰冷的水泥地，也不是基地的铁皮顶，而是一片漏着光的茅草屋顶，几根朽坏的木梁歪歪扭扭地架着，风一吹就发出 “吱呀” 的怪响。
她动了动手指，身下是铺着干草的土炕，硌得骨头生疼。
身上盖的 “被子” 是块打满补丁的粗麻布，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这是哪儿？
沈离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腕上传来熟悉的钝痛，她下意识摸过去 —— 那道丧尸抓伤的疤痕还在，只是原本结着痂的地方，此刻泛着淡淡的银粉色，像块嵌在皮肤里的细沙。
“汪！
汪汪！”
两声急促又带着点委屈的狗叫传来，沈离猛地转头，就见炕边的泥地上，两只黄白相间的法斗正围着她打转。
圆滚滚的身子，短短的腿，还有铁蛋额头上那撮标志性的黑毛，馒头下巴上沾着的饭粒 —— 是她在末世元年捡的两只狗！
“铁蛋？
馒头？”
沈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试探着伸出手，铁蛋立刻凑过来，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的掌心，馒头则叼着她的衣角，轻轻扯了扯，眼里满是依赖。
它们居然也跟着来了！
沈离的心瞬间落了半截，末世三年，这两只狗是她唯一的牵挂。
她抱着铁蛋的脖子，感受着它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眼眶突然发热 —— 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
冷静下来，沈离开始观察这间屋子。
这是一间极小的土坯房，西面墙有两面都裂着缝，墙角堆着几根枯枝，大概是用来烧火的。
唯一的木桌缺了条腿，用一块石头垫着，桌上摆着一个豁口的陶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透过破旧的木窗往外看，能看到成片的土黄色屋顶，远处是连绵的青山，田埂上偶尔有穿着粗布短打的人影走过，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手里拿着锄头 —— 这绝不是末世的任何一个基地。
难道是…… 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离的手腕突然又热了起来，这次的热度比刚才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疤痕里钻出来。
她集中注意力盯着疤痕，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打开。
“嗡” 的一声轻响，像是只有她能听到的频率，沈离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立方体空间 —— 大概两米高，三米宽，里面整整齐齐地堆着东西！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穿过空间的虚影，触到了最上面的一包东西 —— 是她末世时囤的压缩粮，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还清晰可见。
沈离赶紧把压缩粮拿出来，沉甸甸的一包，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空间里还有其他东西：抗虫玉米种子、番茄种子各十包，用防水袋封得严严实实；两把小型锄头，一把镰刀，都是她特意选的轻便款；角落里放着五瓶碘伏，三盒抗生素，还有一叠用塑料袋装着的中医古籍 —— 那是她祖父去世前留给她的，她一首带在身边。
最后，她在空间最里面找到了一小桶纯净水，大概五升装，桶身还印着 “应急储备” 的字样。
20 立方米左右的空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她末世时用来存放重要物资的量！
沈离抱着纯净水，指尖微微发抖。
末世的背叛让她对人性失去信任，可现在，这个从末世带来的空间，却成了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有压缩粮，有种子，有工具，还有药品，至少她和两只狗不会饿死、病死。
“汪！”
馒头凑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膝盖，像是在安慰她。
沈离拆开一包压缩粮，捏碎了分给两只狗，自己也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 还是熟悉的味道，有点像饼干，难以下咽，却能提供足够的能量。
吃完东西，沈离的体力恢复了一些。
她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门外是一小块荒芜的院子，长满了杂草，墙角靠着一把断了柄的锄头。
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生活的烟火气。
沈离靠在门框上，看着远处田埂上慢慢走动的人影，心里第一次生出了 “活下去” 的实感。
末世的日子太苦了，每天都在逃亡、厮杀，她早就累了。
现在来到这个没有丧尸的古代村庄，或许，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
她低头摸了摸手腕的疤痕，又看了看脚边围着她打转的铁蛋和馒头，眼神渐渐坚定。
不管这里是什么朝代，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她都要带着这两只狗好好活下去。
先找到干净的水源，把空间里的种子种下去，等有了收成，再想办法弄点钱 —— 她记得空间里还有几包薄荷种子，薄荷能驱蚊，或许能换点粮食。
就在这时，铁蛋突然竖起耳朵，对着院外的小路 “汪汪” 叫了两声，毛发微微炸开。
沈离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小路尽头，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慢慢走过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破衣服，手里挎着一个空荡荡的篮子，走几步就踉跄一下，像是随时会倒下。
沈离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铁蛋和馒头往后拉了拉。
末世的经历让她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当那个身影走近一些，沈离才看清，那是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眶深陷，显然是饿了很久。
女孩也看到了她，脚步顿住，眼神里满是警惕，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死死地盯着沈离手里还没吃完的压缩粮包装袋。
沈离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她想起了末世时遇到的那些孤儿，他们也是这样，在饥饿和恐惧中挣扎。
她握紧了手里的压缩粮，犹豫了片刻 —— 现在她自己也算不上安稳，可看着女孩那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她实在狠不下心。
“你…… 饿了？”
沈离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女孩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攥着手里的空篮子，却没有跑开，只是小声地 “嗯” 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
沈离叹了口气，从空间里又拿出一小包压缩粮，拆开后递了过去：“拿着吧，吃了这个，能顶饿。”
女孩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看了看沈离，又看了看那包压缩粮，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压缩粮，飞快地说了声 “谢谢”，转身就跑，像是怕沈离反悔似的。
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沈离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
她知道，在这个贫瘠的村庄里，这样的事情或许还有很多，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先顾好自己和两只狗，等以后有能力了，再想其他的。
回到屋里，沈离把空间里的种子和工具都清点了一遍，又喝了几口纯净水，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她坐在土炕边，摸着铁蛋的头，心里盘算着：明天先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开垦出一小块地，把玉米种子种下去，再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可以租用的荒地。
夜色渐渐降临，土屋里越来越暗，沈离把铁蛋和馒头抱到炕上，盖着粗麻布被子，听着窗外的虫鸣和两只狗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没有丧尸的嘶吼，没有队友的背叛，只有一间破旧的土屋，两只忠诚的狗，和一个能给她带来希望的空间。
新的生活，从这个夜晚，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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