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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快递在线观看

庄小白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夺命快递在线观看主角分别是祈子明高富作者“庄小白”创作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如下:过来人建哪怕再怎么好也千万别随便拆被人的快不然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比如之前在菜鸟驿站打工的时就因为好奇拆了一个快结果惹上的差点叫我后悔一辈事情发生在去年十月具体几号我记不清但肯定是个周那天需要入库的件格外另一个同事还请假为了早点完我连午饭都没可谁知忙到一半的时却在快递堆里发现了个破损那是个不大的纸半边箱子都挤扁里面的东...

主角:祈子明,高富帅   更新:2025-05-27 10: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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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人建议,哪怕再怎么好奇,也千万别随便拆被人的快递。

不然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比如我,之前在菜鸟驿站打工的时候,就因为好奇拆了一个快递,结果惹上的事,差点叫我后悔一辈子。

事情发生在去年十月份。

具体几号我记不清了,但肯定是个周末。

那天需要入库的件格外多,另一个同事还请假了。

为了早点完活,我连午饭都没吃。

可谁知忙到一半的时候,却在快递堆里发现了个破损件。

那是个不大的纸箱,半边箱子都挤扁了,里面的东西隐约露出点边角。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破损件最容易产生纠纷。

收件人不会深究是运输问题,还是卸货入库导致破损。

但凡收到破损件,第一个找的就是配送员。

而这附近的件,都是我送。

遇上好说话的客户还行,认真道个歉也没什么,可一旦东西损坏,又遇上较真的客户,到时候就算主动赔钱,人家都会举报。

倒霉。

我犹豫半天,还是把那个纸箱从成堆的快递里挑了出来,从破口处往里看。

按理来说,快递物品属于个人隐私,不能乱看,但我是真没办法了。

得先确认是不是易碎物品,贵重不贵重,心里才能有个数。

箱子很轻,几乎是空的。

对着光才能勉强看清里面的东西。

但看到之后,我却愣住了。

箱子里是个毛绒玩具,红色的小熊,两只眼睛都被拆了,棉花顺着破口往外漏,小熊的身上还贴了张纸条,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去死,后面跟了个黑色的大×。

恐吓快递?

情侣分手?

好好的玩具搞得像杀人分尸,乍一看还真能吓人一跳。

不过玩具不是贵重物品,而且这东西带有恐吓性质,多半不是收件人自己买的,包装破损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我松了口气。

因为怕惹麻烦,我也打消了提醒收件者的想法。

尽力把快被挤扁的箱子恢复原状,之后用胶带反复缠了几层。

虽然丑了点,但至少看不出有破损。

我把这个快件放到一边,之后加快速度干完了剩下的活。

发短信,分批,装车。

等全部忙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完饭,稍事休息。

等到五点钟再起来派件。

 

因为疫情,高校里的快递点都撤了出来。

外边不能进,里边不能出。

快递取件和外卖配送都得隔道铁门。

我把牌子立好,之后靠在车边等就行了。

来人就报取件码,我根据号码派件。

累倒也不累,就是天气发闷,有点热。

能不能快点啊,我等会儿还有事呢。

排在后面的学生不满,出声催促。

赶上学生下课点,人多。

同事请假之后,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

抱歉哈。

我不好解释,只能加快找件速度。

太阳西斜,眼看取件队伍渐渐变短,我才松了口气。

直起腰来拉伸脖颈,看向最后一个排队的学术。

这是个女孩,黑色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说不出的眼熟。

她没说话,我只能主动问: 您好,取件码是?

她摇头,没有取件码,短信只通知我来学校门口取件。

我顿了几秒,很快想了起来。

那个破损件我怕惹出纠纷,所以没敢入库,直接发了短信通知取件人来拿。

您稍等。

对方是个挺好说话的小姑娘,我却为了不惹麻烦跟人耍小聪明,实在不好意思。

我转身准备拿件,却被人叫住了,哎,等等。

怎么?我心虚地转头。

她笑笑,隔着铁门递出来一瓶矿泉水。

您喝口水。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嗓子确实干得难受,但还是摇头拒绝,不用不用。

看您忙半天了,我真不着急拿件。小姑娘意料之外的坚持,这水是新的,我没开过。

犹豫几秒,我还是把那瓶水接了过来。

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我急着出来派件,确实没拿水。

谢谢啊。

没事。

门内的人摆手,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

去年这时候,我们的快递点还设在学校里,那时候就总看见她。

快递点来往取件的学生不少,但只有她,每次拿完快递之后,都会帮打扫快递点的奶奶整理纸盒。

我一开始还以为俩人认识,后来才发现她只是有礼貌、善良。

当然,还有一个不足为奇的原因是——小姑娘挺漂亮的。

 

喝完水。

我拧紧瓶盖的时候,小姑娘才问: 对了,请问是什么快递啊,我最近好像没买东西。

这话一出,我立刻想到了那只被抠掉眼睛的玩具熊。

虽然早就猜到那是个恐吓快递,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但得知收件人是这个小姑娘,到底有点不忍心。

毕竟,喝了人家的水……

我咬了咬牙,做出决定。

叫什么名字,手机号多少?

顾十,手机号是 156****3723。

我拿着快递盒,佯装愧疚。

哎哟……对不起啊同学,这号码跟你手机尾号差了一位,估计是我弄错了。

这样?门内的人有点意外。

我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是我的失误,让您白跑了一趟。

啊,那也没事。

她显然信了这说辞,虽然无奈,但依旧好脾气地表示没关系。

眼见那个背影走远。

我才松了口气。

抱着快递上车,掉头回了宿舍。

 

我盯着桌上的盒子看了半天,才抄起剪刀拆了包裹。

那确实是只玩具熊。

但其实是粉色的,只是表面被糊了层像血一样的东西。

我隔着塑料袋把那只熊提起来观察,表面的东西早干了,颜色红得发棕,看不出材质,加上被抠掉眼睛之后空洞的眼眶,确实瘆人。

但这种吓人手段,幼稚了点。

我撇了撇嘴,正准备连盒带熊一起扔进垃圾桶。

但一起身,熊身上那张纸条却掉了。

我弯腰去捡,才发现纸条背面竟然还有东西。

是个二维码。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恭喜你,被选中了。

这又是什么?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我依旧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

恐吓信?

鬼脸视频?

最后,我到底没能控制住好奇心,掏出了手机。

就扫一下看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微信,扫码。

几乎瞬间就跳过了加载界面。

我被拉进了一个聊天室,之后跳出行提示:

欢迎 6 号玩家入场。

底下跟了一串回复。

五号: 欢迎

一号: 欢迎

四号: 欢迎

……

背景是纯黑色的,发言者只有编号,头像也是初始化的灰色人像。

什么玩意。

聊天室,还是匿名的?

我按了返回键退出来,发现这就是个微信小程序。

名字叫: 福报。

我还在思考这是个什么东西时,又响起提示音。

聊天列表里忽然多出了一个纯黑色的聊天框,点进去就又跳到了小程序。

一个 id 为神秘人的账号,正在私聊我。

恭喜你被选中,编号为 6 号

即刻起,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给定任务,你将会获得丰厚奖励。

下面发布新手任务: 找张椅子坐下。

时限: 24 小时  

奖励: 1000 元

?

这也太假了。

1000,怎么不说给 10000 呢。

我虽然读的书不算多,但一直都很清楚,来得太容易的钱,基本都是骗局。

什么任务,什么奖励。

呵。

看来这所谓的恐吓快递,还不是简单的恶作剧,是准备骗钱啊。

我嗤笑,懒得再深究这坑人的玩意。

直接扔了东西,删了聊天框,继续整理货架。

 

把滞留件收到滞留箱,重新发短信。又把今天新到的件,按照取件码摆到货架上。

一直忙到天黑,才有人敲门。

是同事李哥,他提了两个塑料袋,我一闻就知道是烧烤。

抱歉啊庄子,我老婆死活不让我来,叫你忙了一天,辛苦。

没事哥,嫂子好不容易从老家过来,你多陪陪也是应该的。

你别忙了,快坐下吃点东西,吃完就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剩的活不多,我也就没推辞。

得嘞。

这小仓库是因为疫情临时租的,环境简陋,桌椅都破得缺了角。

老板平时也不来,就我跟李哥盯着。

我洗了把手在桌边坐下。

刚从李哥手里接过啤酒,手机就响了一声。

屏幕亮了。

我扫了一眼是支付宝的提醒。

本以为是叫我喂鸡,没打算理会。

但那条消息,怎么看都像是转账记录……

可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谁会忽然给我转钱?

我心里疑惑,把手机拿起来。

显示转账收款 1000 元。

?

点进去。

我看到账单详情。

收款方式是余额,没有转账备注。对方账户隐藏,真实姓名隐藏。

我越看越迷茫。

神秘人,纯黑头像……

是那个聊天室

过了半天,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我确实算完成了那什么任务——坐在椅子上。

可那玩意不是假的吗?

我拧着眉心,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转账记录是真的,钱也确实到了账,如果只是为了骗人,这成本也太高了点。

而且,我只用微信扫了码,没透露任何身份信息。

那这个神秘人。

是怎么知道我支付宝收款账号的?

而且,他又是通过什么来辨别,我到底有没有坐下来?

难道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后背一凉。

下意识抬头看向桌子对面。

李哥刚拿起一串鱿鱼,见我盯着他,疑惑地停住动作,问: 怎么了,你不吃?

吃,吃。

怕打草惊蛇,我也端起啤酒瓶灌了一口,之后低头装作挑拣烤串,其实是在用余光观察李哥的动作。

他咬了口鱿鱼,半只胳膊搭在桌上,忽然开口。

庄子,你要不还是辞了吧。

我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稳住语气问: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拧起眉,你脑子快,干活也踏实,去读书肯定能有好前程,在这浪费时间干吗?

我怔了会才回神,我没高考呢,读不了书。

李哥摆手,没事,我打听过了,你可以去报那什么,什么成人什么考试,也能上大学。

成人自考?

对,对,你要好好复习肯定没问题。

缺钱的话,我这还有点,先说好了,哥不收你利息,但以后出息了咱得还啊。

我攥着啤酒瓶,半晌没说出话。

李哥脾气暴躁,但是个好人,我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

又灌了口啤酒下肚,胃里有点发烧。

你小子别光喝酒啊,也吃点东西,那事你好好考虑,正好今年时间错过去了,明年才能报名。

我摇头,嗓子有点哑,没事哥,我没想读书,现在也挺好的。

放屁,一时好能代表一辈子好吗,人啊得上进,能拼的时候赶紧……

李哥语气严厉,句句真心。

我撑着脑袋听他说,但刚才那几口灌猛了,有点发晕。

意识飘忽间,才注意到他工装左侧的口袋里,别了根笔。

可那是什么时候别上去的?

请假出去还需要用笔?

不合理,特别不合理。

我清醒了几分,直起身子。

哥,你那笔能给我看看吗?

啊?这个吗。

李哥随手摘下那支笔,递过来。

黑色笔管,金属盖帽,最最普通的那种黑水笔,只是……好像要重一些。

笔管在手心转动。

终于在转到笔帽那一面时,出现了异样。

触感光滑的过分,借着光还能看到里面细微的孔洞结构……

这是个针孔摄像头

怎么了?不就是只笔吗。

李哥见我看得仔细,出声询问。

没什么,我就觉得挺好看,新买的?

我手上力道收紧,表情却得保持不动。

不是,路上发的,有个什么活动,扫码关注公众号就送笔,我不愿意弄这些,是你嫂子非要占便宜。

我直觉这事不对,普通活动会送针孔摄像头?

什么公众号?

李哥嘶了一声,努力回想,叫什么什么水泥,你嫂子关注的,我忘了。

怎么了,这笔你喜欢?

我一面观察他表情,一面点头,对,感觉特别好用。

李哥咧嘴笑,那你就拿着,不就是只笔,来,咱哥俩走一个。

表情动作都自然流畅,不像说谎,看样是真对这事毫无知觉。

我跟李哥碰杯,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别处。

这一切,跟那个诡异的小程序肯定脱不开干系。

摄像头,转入账户的 1000 块钱,如果真是诈骗,这局也布得太大了点。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这样大动干戈?

难道真是因为扫码进群才会惹上这些?

那万一我没有把快递扣下,进群的是那个女孩,那又会怎么样……

出神间,手机又响了。

依旧是那个对话框,单击之后跳转进了小程序。

神秘人私聊界面。

恭喜 6 号玩家完成新手任务,奖励金已发放

下面发布进阶任务(一): 女装出门吃火锅,且不能被人识破。

时限: 48 小时  

奖励: 10000 元

?

盯着多出一个 0 的奖励数字,我有一瞬间的茫然。

杀人,犯法,甚至连贩毒的可能性我都想过了。

结果下一个任务是让我女装出门?

这什么狗屁玩意。

李哥起身,说他吃饱了先去把活干完。

我点头应了。

把手机扣在桌上,嘴里机械地嚼着羊肉串,却越来越琢磨不透对方的目的。

 

14-4-1355

面前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取件码。

我这才回神,一边道歉,一边转身拿件出库。

李哥担心地扫了我一眼,怎么总走神,昨天没睡好?

也没……

我含糊应付。

可脑子里的确绕不开那条消息。

之前到账的 1000 块,足以证明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

那 10000 块呢?会不会也是真的。

女装出门虽然奇葩,像个离谱的玩笑。

但那可是 10000 块。

我现在的工资加奖金只有 3k2。

10000,能抵我三个月的工资了……

别说到时候真能拿钱,就算真是个恶作剧,我也没什么损失……顶多,是有点丢脸罢了。

况且,我已经白赚了 1000 块。

思绪纠缠,赚钱的想法终究占了上风。

而且摄像头暴露了,对方肯定会通过其他方式监控,我假装上套,也能引蛇出洞。

掏出手机,现在的时间是 11: 30。

因为之前的拖延,距离任务发布已经过了三十七个小时。

但时间依旧充裕。

而且中午活少,李哥自己盯得来。

我把手机揣进裤兜,隔着货架喊了一声,哥,我中午出去吃,可能得晚点回。

行。

外卖吃烦了,偶尔也会出去吃一两顿,李哥习以为常,没起疑心。

我出了仓库,则直奔附近的商业街。

靠近学校,各式商户齐全,自然不缺服装店。

我进了家藏在角落的店。

推门之前还能看到,玻璃门上贴着纸条: 疫情影响,清仓处理。

店里冷清,没什么人,但我一个男的总在女装区晃悠,还是很快就引起了注意。

店主是个大姐,走过来问: 学生,你要买衣服?

怕对方多想,我只能努力找借口,给女朋友买,但不知道怎么挑。

哦哦,这样啊,送人?

我含糊应了。

那你女朋友平时的穿衣风格怎么样,可爱,御姐,还是知性?

脑子里一个清秀的人影一闪而过,隔着栏杆,笑得挺甜。

我下意识开口,可爱吧,眼睛挺大。

回神之后赶紧补救。

那什么,就随便拿条裙子吧。

裙子,裙子也分好多种呢,百褶裙活泼一点,包臀裙显身材,浅色长裙显文静。

大姐语气真挚地提建议。

裙子可不能乱选啊。你女朋友多高,多重,实在不行把照片给我看看,我帮你挑。

面对大姐的热情攻势,我虽然想立刻逃跑,但也真是怕选错了,女朋友穿着会违和。

就……挺高的,挺瘦的。

多高?

一米多点?

嚯,那是不矮。

腿肯定长吧?

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勉强点了点头。

大姐一拍巴掌,这都模特身材了,穿什么不好看。

说完把我拽到一边,用挂衣杆唰唰摘下来七条裙子。

粉色长裙,表面衬着薄纱,要不就是泡泡袖,背后系着老大一个蝴蝶结,看得我眼花缭乱。

可那几件方领的,领口那么大,怎么看怎么奇怪?

大姐听完捂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最流行锁骨裙,优雅又显瘦。

我做了半天心理斗争,还是接受不了泡泡袖和纱裙。

最后挑了一件蓝色的宽松长裙,袖口和领子虽然有圈白色蕾丝,但没那么夸张。

而且这条裙子还配了条丝巾,能系在脖子上遮喉结。

大姐热情,顺带帮我把鞋子和帽子都搭好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位是从哪翻出来一双 43 号的小皮靴。

付款的时候,我又是一阵肉疼。

女孩子的衣服居然这么贵

我四处打量,还是没忍住,抓着模特头上的假发问了句。

您这假发多少钱,我也买了。

大姐给我装袋,笑得见牙不见眼,假发不值钱,送你也行。

不过你要那玩意干吗,自己戴啊?大姐这话说完声音一顿,抱着手里的鞋盒,终于品出了一丝不对劲,小伙子,你是不是……。

多谢您哈。

没等她回神,我就抓起装衣服的袋子和鞋盒,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怕遇到熟人,我还特意坐地铁,找了个挺偏的商圈。

本来这地方就冷清,加上还是工作日,人更少。

我找了个公共厕所换衣服。

之后把自己的衣服塞进袋子,提在手上也不奇怪。

趁着外边没人,赶紧从隔间里跑了出来。

做贼似的,心跳快得离谱。

走到洗手池跟前,才敢照镜子。

假发到下巴那么长,深棕色。

戴上那顶贝雷帽之后,连不太自然的发缝都挡住了。

裙子够长,又刚好跟靴子衔接上,腿毛也看不见。

加上脖子上那条丝巾,别说其他人,连我自己都有点迷糊。

而且,还挺好看的……

我从点评软件上随便找了家火锅店。

进门直接坐在角落,点了软件上的套餐。

扫码上菜,连跟服务员交涉都省了。

毕竟我这嗓子不能说话,否则肯定得露馅。

我等着上菜,喝水润嗓子。

心里盘算,到底怎么才算完成任务。

字面看只要做到女装,以及吃火锅这两点,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吃火锅这三个字却不好界定。

毕竟吃一口是吃,吃撑了也是吃,任务要求暧昧,有点难办。

而且,对方既然搞出这莫名其妙的任务,肯定会亲眼确认的,所以搞不好现在就在附近。

我放下杯子,环视周围。

虽然还在饭点,但店里人并不多。

入口处坐着一对夫妻,四十出头的样子,一个带孩子的年轻妈妈,还有一对小情侣,看上去都没什么异常。

只有我斜对面那桌,坐着三个年轻男孩。

他们小声交谈,而且频频回头打量,对上我的视线还眼神躲闪。

不对劲……

我死死盯着对面,打量那三个人。

单挑的话,全都不是我的对手,但他们一起上的话,恐怕要麻烦很多。

看着看着。

对面三人中忽然有一个起身,看路线,分明是朝我走来。

要干什么?

我控制着表情不变,放在身侧的手早已攥成了拳。

 

可那人在我旁边停下。

忽然咧嘴,之后举起手机朝我晃了晃,美女,能不能加个微信。

?

我有一瞬间的茫然。

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是被搭讪了。

可是,我,搭讪?

那人还在等,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我想拒绝,但又怕被发现身份,不敢出声,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别啊,我就是想交个朋友。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意外的执着。

可执着也没用啊。

大哥,我是直的

应付不来眼下的状况。

我索性忽视了这人,起身,佯装去拿调料。

小哥被晾在原地,表情尴尬,但到底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

但还没走到调料区,就被撞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对不起,对不起。

撞人的是个女孩,低着头叠声道歉。

我扶住手边的桌子,朝她摆手。

其实本来撞得也没多大劲,只是我第一次穿带跟的鞋子不适应,站不稳。

我转身要走。

那女孩却又出声了。

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话太套路,一听就是假的不能再假的搭讪。

我没想理会,但一转身看清说话的是谁,人却傻了。

她还真没骗人。

我们确实见过。

而且就在不久前,隔着学校的铁栏杆,她给了我一瓶水。

好像是叫什么……顾十?

淦……

怎么这么巧。

妹子表情茫然,带点疑惑,以及不敢确认的试探。

肯定见过,不然怎么这么眼熟。

我没敢应声,打算趁她想起来之前赶紧跑路。

但女孩忽然抬头,眼神晶亮,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快递员吗但我记得你是男……

完了

我俩站在小料台前面,本来就引起了不少人围观,她这时候说我是男的,旁边的人都会听到,任务肯定会失败。

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上别的。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伸出去捂住了她的嘴。

小姑娘皮肤光洁,手心触感柔软,看我的眼神也……特别像在看变态。

虽然我回神之后,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但面前的女孩依旧一动不动,呆呆地瞪着我。

唉……

我叹了口气,捏住她的衣袖把人往角落带。

凑近时用气声跟她解释,抱歉,等会跟你说。

把人拽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有了椅子背遮挡,终于避开了大部分视线。

我这才转头,看向被我按到椅子上的女孩,打算解释。

却没想到小姑娘肩膀一抖。

嗝。

打了个嗝。

她也吓了一跳,慌忙抬手去捂嘴,但打嗝声依旧止不住。

小姑娘双手嘴,脸蛋通红,肩膀还因为打嗝一抽一抽的,看上去特别可怜。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

因为没法开口,我只能拿手机打字。

别怕,我不是坏人。

小姑娘虽然配合地看向了屏幕,但脸上的表情摆明不信。

我把手机收回来,继续解释。

真的,你等我吃火锅,吃完我就跟你解释。

毕竟到时候,任务就算完成了。

只要走出火锅店,哪怕说话被人发现是男的,也没什么关系。

我不能,嗝,现,现在就走吗?

我赶紧摇头。

那不行。

我得在大学城附近送快递,要是真被当成变态,以后还怎么混。

得知不能走,小姑娘脸色白了几分。

但倒也真的乖乖坐在对面,不再出声。

我暂时松了口气。

锅底开了,红油翻滚,让人食欲大增。

但这会我是真没心情吃东西。

满脑子都是速战速决,赶紧出去把身上这些玩意脱了。

端着已经上桌的牛肉和蔬菜,整盘往锅里倒。

反正任务只是吃火锅,又没说要一片一片涮。

虽然,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更怪了。

不过好在,人只要经历的尴尬够多,也就麻木了。

此时我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给小姑娘也捞了一勺煮好的肉,示意她也吃。

闲着也是闲着,一起还能快点。

这头正埋头苦吃,桌边却投下圈阴影。

我疑惑地偏头。

对上张熟悉的脸,那个,小姐姐,刚才冒犯了,但我真觉得你特别漂亮,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人要联系方式,能不能给个机会。

又来了……

我不方便出声,只能向对面求助,本想叫她帮忙拒绝。

谁知刚一对上小姑娘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使眼色,她就马上低了头。

对,对不起,我马上吃。

说完就一边打嗝,一边往嘴里塞肉,咽又咽不下去,撑得两边腮帮子跟仓鼠一样。

……

不是,我就那么吓人?

求助无果,只能认命地再次掏出手机,打字。

对不起,我喜欢女生。

小哥接过去看完,表情瞬间就变了。视线在我和顾十之间来回扫视,半晌才面如死灰地开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一对,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狼狈。

……

不是,兄弟,我说我喜欢女生,可真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想解释,但人已经走了。

算了,毁灭吧。

 

桌上的菜消灭了大半,我估摸着怎么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结完账,拉着小姑娘出了门。

谁知刚踏出火锅店,手机就弹出一条提示。

转账收款 10000 元,备注: 不许向普通人透露游戏的存在,否则后果自负。

小姑娘站在旁边,怯怯地看过来,似乎在等我解释。

可问题是。

不透露游戏的情况下,我要说什么???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我破罐破摔地开口,我如果说我真不是变态,你信吗?

谁知小姑娘竟然点了头,我信。

我心里一喜,刚要继续解释。

却听她继续补充,没关系,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是你的个人爱好,虽然特别了点,但我不会歧视你的。

语气温柔,表情真挚,说完还单手握拳,给我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眼看小姑娘逃似的跑走了,拦都拦不住。

……

这都什么事啊

 

把最后一个件入库成功,今天的活算是干完了。

跟往常一样。

李哥去打水洗手,而我则把放在门口的外卖提进来。

天有点阴,好像要下雨,凉飕飕的。

我把门灯关了,准备吃完饭就下班。

这几天过得风平浪静。

除了偶尔会担心,贴吧里万一爆出匿名帖——《揭露大学城某快递小哥是个变态》怎么办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自从上一笔奖励金到账,那个小程序就消停了下来。

整整两天都再没动静。

还有一件事是,那支监控笔丢了。

那笔上装了摄像头,不是普通玩意。

所以我一直都贴身带着,想找专业人士拆了,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谁知还没等我拆它,东西就没了。

那天出去做任务,换上女装的时候,我还特意确认了笔在口袋里。

但因为吃火锅的过程格外狼狈,回程的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下地铁是三点半,担心李哥忙不过来,我打车回的仓库,之后就一直在忙。

等晚上回宿舍,再找那笔,就找不到了。

我也想过,要不要请假去外面找。

但那天的路线太复杂。

地铁,商场,厕所,想找支笔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放弃。

这么想着,我又打开微信。

从最近使用里,点进了那个名为福报的小程序。

也就在这时,神秘人的对话框弹出一条消息。

进阶任务(二): 不带防护设施,通过攀爬外墙上到天笠大厦顶楼。  

时限: 48 小时  

奖励: 100000 元

我微怔,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定这句话里说的,的确是天笠大厦。

天笠大厦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有三十多层。

但因为投资商跑路,项目烂尾,荒了大半年,连窗户都没装。

我偶尔路过还能看到,有些拿不到钱的建筑工和流浪汉,就在底层商铺放床被子,凑合着睡。

而这个所谓的神秘人,叫我去爬那栋楼,有什么意义?

100000 块,不少。

但要是真不带防护措施,去爬将近一百米的高楼,可就是在玩命了。

赚钱,也得有命花。

反正也只是好奇,下一个任务会有多离谱。

没打算真的去做。

我把屏幕按灭,不再理会。

把外卖包装打开,一一摆好。

李哥去打水还没回来。

我站起来,喊了一嗓子,哥,快点,等会面坨了。

没人应声。

哥,人呢?

又叫了几声,依旧没动静。

接水的地方就在仓库后门,怎么要去这么久。

没水了,要去隔壁借?

还是……发生了什么。

我站起来,绕开货架往后门走,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视力受限,听觉却格外敏感。

我从墙角抄了把扫帚,攥在手里。

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一步朝后门靠近。

 

门敞着。

借着路灯的光能看到,地上趴着个人。

那人脖子转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李哥?

衣服和身形都是他没错。

怎么回事?

幽暗的路灯映着空荡的街道,垃圾桶歪在墙角,雨水砸在上面,像是上了层油。

没有别人在。

我把门缝扩大,但紧绷着的神经依旧不敢松。

地上的人已经揉着脑袋坐了起来,表情痛苦。

确实是李哥没错。

哥?我把人扶起来,试探着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用手扶着后脑勺,哎哟连天,疼死我了。

雨不大,但很密,李哥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赶紧先把人拉进来,进屋再问。

但低头,才发现门口还放着样东西。

是个纸箱,四块砖摞起来那么高。

哥,这是什么,你放的?

李哥都进屋了,被我一句话又喊回来。

盯着那箱子看了半天,表情比我还茫然,摇了摇头。

雨势渐大,箱子眼看就要湿透了。

我索性咬牙,垫着泡沫纸,把那玩意搬进了门。

 

把灯都打开。

我手上举着小圆镜。

李哥调整角度扒头发,对着镜子观察后脑勺有没有破皮。

这才说起刚刚是怎么回事。

哑巴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那孙子。李哥动怒,手上劲使大了,又龇牙咧嘴好一会。

在那扒纸箱堆,我就说了两句叫他别捣乱,谁知道他直接动了手。

可他……不是好长时间都没来过了吗?

那谁知道。

李哥眉头皱得厉害,显然气得不轻。

他说的哑巴,是这附近的一个流浪汉。

蓬头垢面,脏得吓人。

平时就睡在街边,靠着捡垃圾和小偷小摸过活。

有好心人看不过去,会送点衣服和吃的,他全收着,但就是不道谢也不说话。

时间久了,大家就都叫他哑巴。

快递点搬过来之后,门前会堆不少纸壳箱。

周边的住户捡了,拿去卖废品,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哑巴不一样。

他不捡那些拆下来的快递盒,反而专偷我们用来打包寄件的纸板。

那都是新的,因为太多,货车卸下来就堆在门口,用塑料纸罩上,随用随拿。

哑巴趁我们不注意,一摞一摞地偷。

那箱子成本价十块钱,但他直接当废品卖给垃圾站。

后来纸箱耗损太大,我跟李哥蹲了一晚上,才把人抓住。

李哥气坏了,但到底没报警。

给了他一百块钱,叫他去洗个澡理个发,找份工作糊口,别再这么活着。

哑巴接过钱,转身走了,之后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

肿了,但没流血。李哥出声,放下手,问题应该不大,明天要是疼,再去诊所看看。

说着,他就叫我把镜子放下,先吃饭。

面泡发了,但还是管饱。

今天下雨了,没伞回不去宿舍。

好在仓库有两张弹簧床,偶尔也能凑合一晚。

李哥裹了件大衣,很快就着了。

我也把外卖垃圾收好,洗漱。

擦着脸往回走,没看路,脚底下却被绊了一下。

低头,才发现是刚刚从门口搬进来的那个箱子。

对了,差点把这玩意忘了。

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小心起见,我戴上手套才敢开箱子。

看完却一愣。

我没见过这东西。

一共有两个,铁的,把手状的杆子上连着两个圆盘,底盘是胶质的。

我把那东西拿出来起来,发现把手两侧都有拨扣。

这是个……吸盘?

我尝试着把那东西扣在墙上,按下拨扣,它果然直接吸住了。

而且吸力不小,我用尽全力也拽不下来,直到再次打开拨扣,卸了力,吸盘才自动脱落。

左右端详那玩意,脑子里不由冒出个想法——这玩意用来爬墙倒是好用。

下一秒就僵在了原地。

我想到了那个小程序和神秘人。

刚刚才发布了爬墙任务,这箱子就被送到了门口,要说这里面没有关联,打死我也不信。

又是这样。

即时性,被监控感,都说明那个神秘人对我的生活无比了解。

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小程序,摄像头,高额奖金,我总觉得,这件事绝非完成几个奇葩任务那么简单。

我把吸盘放回去,拿出手机拍照。

连纸箱上的信息都记录了下来,保留证据,以防万一要报警。

忙完这些已经半夜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把手里的软件都翻了一圈,但没什么可看的。

只能又转回微信,划了几下,盯着置顶的对话框发呆。

记录停留在最后一句。

真没事,就是想你了,你别瞎担心。

李哥起来上厕所,见我还醒着,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对了,明天你得请假是吧。

嗯。

几点出发?

点左右。

那你早点……

早点什么?

我等了半天都没下文,直到隔壁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不由失笑。

我其实不困,但想到明天得早起,还是定好闹钟,按灭了屏幕。

 

坐在车上,窗外风景略过。

眼见孤儿院的招牌越来越近,这才找回了熟悉感。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院长支持我们读书,但学费实在是笔不小的负担。

所以高一下半学期我就辍学了。

找了个地方打工,赚得不多,但至少能养活自己。

一年两年,也这么过来了。

后来满十岁,工作还好找了些。

院长年纪大了,照顾孩子们不容易,所以我基本有空就会回来,顺便给孩子买点东西。

但这还是第一次,院长主动发消息,问我最近忙不忙。

虽然他重复了好几遍没事,但我总觉得担心,索性请假回来看看。

从回忆里回神,司机提醒我到了地方,小心下车。

我说了声谢谢,提上东西。

走到门口才发现,记忆里那个宽敞的院子小了许多。

钦哥

还没进门,一个小娃娃就扑了过来。

这是小生,大名陈冬生,今年九岁。

他是义工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的,还没断奶的孩子,大冬天只裹了床棉被,被扔在台阶上。

被发现时冻得嘴唇发紫,差点就没命了。

院长给他取名冬生,寓意忍过寒冬,破土重生。

小东西踮着脚尖够我手上的袋子,要帮忙提。

不用你,你拿不动。我把东西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揉他脑袋,院长呢?

在屋里。

那你去叫弟弟妹妹们出来,把东西分一分,我去看看院长。

好,谢谢钦哥小生应了,去喊人。

我往院长办公室走,到了才发现门没关。

小钦?

看到我院长很惊讶,但很就成了无奈,不是叫你别折腾嘛。

之后就要起身,拿杯子给我倒茶,累不累,吃饭了没有?

您别忙了,我自己来。

倒完茶,我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

你工作也不容易,还来干什么……

没事,我又不忙。

寒暄之后,院长收了声,看着窗外几次欲言又止。

屋里陷入沉默。

院长向来温和健谈,看来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困难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生在院子里,教更小的孩子排队分东西。

小生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院长抬头,表情惊讶,你怎么,怎么猜到的。

如果不是病情加重,您怎么可能同意他不上学。

院长默认了,表情凝重。

那孩子懂事,难受也不说,就忍着,还是实在扛不住晕过去了,我才发现不对劲,去医院看的时候,大夫说得做手术,不能拖了……

我皱眉,看向院长,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跟我说。

心脏手术不是小事。

小生没去医院,就说明手术费还没凑够。

跟你说干什么,你也不容易,我跟你龚阿姨商量,把房子卖了,钱也能凑上。

卖什么房,不许卖

门外闯进来个人,一进门就抬高了音量。

卖了房你叫我们母女去哪住这些年到处贴补孤儿院,自己的孩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得跟着你睡大街嘛

我们先租房住。

进来的是龚阿姨,院长的妻子。

她在我印象里总是理智沉默的,鲜少会这么激动。嗓音沙哑,甚至掉了眼泪。

我也心疼那孩子,但咱们也得活着啊,连房子都卖了你还有什么,我们还怎么过日子,你要是非得卖房,那你就去卖,然后咱们俩离婚。

院长拍桌子站起来,也红了眼。

你别胡闹,什么离不离婚的,那是人命

我看你是要我的命

龚阿姨不出声了,蹲在地上,捂着脸哭。

院长表情疲惫,仿佛老了很多,小钦,你要不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好。

有外人在只会让院长更尴尬,还不如离开。

我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院子里一片笑声。

小孩子正是不知道忧虑的岁数,因为刚刚分到的文具和书包而开心。

钦哥,这个给你。

小生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扒开我手心,放了样东西。

什么啊。

是义工姐姐去上海带回来的,瓶子形状的呢,特别好吃,你尝尝。

我拿起来看,发现是酒心巧克力,做成酒瓶形状,用锡纸裹着,确实精致。

你自己不吃吗?

每人有两个,我吃过啦。小孩抿着嘴,表情开朗。

可先天性心脏病,最轻微的症状也会胸闷气短,很难笑出来。

我叹了口气,把小孩抱起来放在凳子上,蹲下来跟他处在同一高度。

多久没去学校了。

九天。

疼不疼?

有一点点,但不跑就没事了。

他眨眨眼,还反过来安慰我,钦哥你别担心,我好好的,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病情加重,义工说他整晚睡不着,甚至会疼昏过去。

那么点一个小孩,眼下就已经熬出了一片青色,瘦得叫人心疼。

我心里发沉,摸了摸他脑袋,叫他先去玩。

之后掏出手机,上网查心脏手术需要多少钱。

没有并发症,心功能好的患者,需要 7 万~9 万,小生拖得太久,身体状况又差,费用恐怕更高。

我平时没什么花销,攒了点钱,但比起手术费却差远了。

怎么也得先凑个……100000。

鬼使神差地,我想到了那个任务。

不带防护设施,通过攀爬外墙上到天笠大厦顶楼,奖励 100000 元。

不管是不是巧合,那都是送上门的救命稻草。

我原先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了钱而拼命,现在明白了。

100000 块不值得冒险,但加上生命的重量,天平却不得不倾斜。

 

我把身上所有钱都打给了院长,叫他先带小生去医院。

并表示剩下的手术费由我来解决。

院长很惊讶,但我没给他提问的机会。

我坐了最快的一趟高铁,回了市里。

李哥还惊讶,问我请了一天的假,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我随口带过,没解释。

九点半,仓库的工作收尾。

我以还有事没做完为借口,拿到了钥匙。

李哥不疑有他,嘱咐我早点休息之后,回了宿舍。

十月份已经入了秋。

南京的秋天绝对称不上暖和,尤其夜里更凉。

我坐在灯下翻手机相册。

那天门口发现的箱子,是个快递盒,上面的单号我查过了,是几天前被签收的。

快递信息是厨房用品,跟爬墙吸盘绝对扯不上关系。

取件的也是熟人,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箱子是在门口拿的,送吸盘的人故意把东西放在里面,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盒子的线索断了,只能从别处入手。

我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哑巴回来了,打晕了李哥,还鬼鬼祟祟地翻了纸盒堆。

拿来吸盘的人是他?

哑巴是两个月前消失的,而我在一周前拿到了那个破损件,进了群。

有人说哑巴忽然离开,是去找他儿子了,可他不是流浪汉吗,哪来的孩子……

哑巴和那个聊天室,那个神秘人,又有什么关联?

怎么也想不通。

待机太久,手机自动黑屏。

我起身推开仓库门,往外看。

街上已经没了行人,静得可怕。

夜深得昏沉,但我却不困。

低温叫人的头脑格外清醒。

我换了鞋,翻出件外套穿上,又戴上了手套。

之后搬上那个快递箱,出了门。

根据导航的位置,直奔天笠大厦。

路灯幽暗,橘色的灯光伴着冷风,烘出一股冰冷的暖意。

前方到达目的地附近。

导航结束,我把箱子放在了地上。

仰头看着陷在黑暗中的天笠大厦,望不到头。

爬楼、攀登,对我而言其实不难。

因为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参加各种攀岩比赛。

我喜欢爬上最高点,站在顶端时那股酣畅淋漓的成就感。

也爱举着奖牌,朝父母骄傲的笑脸挥手。

但都是,在那场车祸之前。

那天周末,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要参加全国少年攀岩锦标赛的选拔,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拉伸做了一遍又一遍,关了灯还在脑子里模拟侧拉。

可第二天,定好的闹钟没响,全家都睡过了头。

我爬起来砸门,慌得团团转。

我妈看到时间也吓了一跳,把准备好的面包牛奶递给我,怪自己没多定几个闹钟。

我没伸手去接,指责她粗心。

直到上了车开始赶路,看着明显不够用的时间,我依旧很生气。

能不能开快一点啊

好好好,爸爸开快点,你别着急。

我爸是个很从容的人,平和,沉着,不急不躁。

但平时连超车都不愿意的他,那天却连闯了两个红灯。

我不记得车祸具体是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一阵天旋地转,失去意识前,看到我妈焦急地解开了安全带,想扑过来护住我……

从记忆里回神。

明明现在穿得不少,我却觉得手脚冰冷。

打开手电筒,朝头顶照去。

大楼烂尾的门窗孔洞,像只狰狞的巨兽。

很久没爬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功。

我脱了厚重的外套,原地热身,之后把头戴式探照灯装好,观察路线。

楼层建筑,重复度高。

没有加装门窗,支点多,且都是大点,休息调整余地大。

加上吸盘可以随机放置,简化路线。

实际的攀登,规划难度不大。

只是路径过长极耗体力,且现在天黑,又没有安全带保护,很危险。

要加倍小心。

攀岩鞋的摩擦力大,借助垫在墙角的石灰袋子,我顺利上了墙。

吸盘我用绳子系在了腰上。

单手换点,重心向对策移动,横向移动,重心下沉……

本以为早就忘光的攀岩技巧,在攀上墙面的一瞬间,竟然像条件反射般浮了出来。

顺利爬了两层,我从空着的阳台跳进楼内,调整呼吸和状态。

原来很多时候,有些人和事,其实不是忘了,只是不愿意想起来罢了。

万事开头难。

有了前面几层的经验,我对自己目前的身高臂长,抬腿高度都有了底,很快就找到了节奏。体力不支时,就跳进阳台休息,之后再继续。

我擦完汗,倚在墙角,顺着空荡的窗户往外望。

楼层越高,看得也就越远。

影影绰绰的高楼,小船,沿着江边蜿蜒的街灯……

手指发力。

抬右脚,换重心。

我放缓了速度,抬头往上看,还有两层,最后一段路。

一阵风吹过,散了身上的热气。

越接近终点,我就越冷静,索性放弃了下一层的休息点,打算直接爬上楼顶。

因为愧对父母,因为恐惧意外,在开始之前,我以为这一切会很艰难。

但事实证明,克服比逃避要来得更有用。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在这一刻,我竟然有一点感激那个神秘人,以及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了……

借着头戴灯的光,我终于看到了楼顶的房檐。

宽的,突出来。

单手抓上去,很好发力。

我把呼吸调匀,打算一鼓作气爬上去。

却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什,什么人。

紧跟着一道亮光打过来,晃得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手上险些脱力,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回神之后死死抓紧支点,才有空暇思考: 怎么回事,这个时间,楼顶怎么会有人?

这是不是个陷阱。

那人叫我爬上来,其实是想把我推下去摔死?

脚步声跟灯光一起靠近。

我眯着眼打量对方,但因为强光,再怎么努力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身形娇小,长发,特征来看是个女性。

我还没说什么,对方就惊讶地出了声,是你?

随后直射眼睛的光源挪开。

我这才发现。

站在楼顶的,竟然是那个叫顾十的女孩。

我一愣,脑子里莫名冒出个想法——怎么每次见到她,我都搞得这么狼狈。

上次是女装,这次是半夜爬楼,一身臭汗。

之后才回神,品出不对来。

对啊,现在可是半夜。

她一个女孩,还是学生,这时间不在宿舍睡觉,跑到天笠大厦楼顶来干什么?

看风景?爬楼锻炼?

脑子瞬间闪过好几个猜测,但没一个合理的。

我这边还没想好询问的措辞,她却先走了过来,问: 你是不是上不来了?

她应该怕高,顺着边缘往下看时,脸上的恐惧很明显。

但还是蹲下,朝我伸出了手。

来,我拉你一下。

伸到眼前的手虚虚握着,白皙小巧,连手腕也是细细一截,仿佛一折就断。

就这。

别说拉我上去,她自己不被拽下来都是好事。

不用。

我调整身形避开她的手,脚下发力,轻松跳上了楼顶。

站稳后开始解绳子,把系在腰上的吸盘拿下来。

耳边响起顾十低低的惊呼声。

哇,你好厉害啊……这是为了比赛提前训练吗?

算是吧。

我没反驳,毕竟解释起来更麻烦。

等卸掉腰上的重量之后,才斟酌着问她: 你不睡觉,跑到这来干什么?

我?

她微微偏头,避开我的视线,我就是心情不好,过来看日出。

?

我下意识皱眉,反问: 半夜?看日出?

什么半夜,现在是凌晨五点钟,天马上就要亮了啊。

她转头看过来,表情疑惑。

我被她说得一愣,下意识去掏手机。

亮度太高,在夜里有点刺眼,但时间那一栏却清清楚楚,显示着 5:20。

竟然真的快天亮了。

我半夜出发,爬楼不能看手机,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注意到时间流逝,还以为没用多久。

我说的对吧。

她得意地站起来,为了能俯视我,还特意找了个箱子站上去。

怪可爱的。

我压住笑意,反问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宿舍?

我要看完日出。

那一起吧。

你也想看日出?

我是想把你送回学校。

刚才手机震动,显示 100000 奖金已经到账。

小生的手术费有了着落,我也松了口气。

天笠大厦是烂尾楼,有很多民工和流浪汉住在里面,加上天要亮了,她一个女孩,总归不太安全。

谁知她听完这话,却没应声,愣愣地看着我。

半天我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问题,容易让小姑娘觉得我图谋不轨。

我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这里挺危险的,哪怕心情不好,叫个人陪你,也比自己来安全。

大半夜的谁陪我,你吗?

可以。

身体先脑子一步应了声,回神之后我想撤回,但已经来不及了。

刚想解释,却听见一声清晰的,那好啊。

空气瞬间安静。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

直到陪她下楼时,她叫我帮忙提上那个足有十斤重的行李箱,我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套路了。

好在对我来说,这点重量还不算什么。

你看日出,带个行李箱干吗,还这么重。

她抿唇笑笑,我想拍照来着,器材可能有点重,辛苦你了。

部分摄像机和专业镜头重量不轻,这我是知道的。

但因为不懂摄影,也买不起相机,所以没再接着问。

我提着箱子走在前面,她在身后跟着。

楼梯上有不少建筑废料,很难走。

我避过一堆垃圾,在拐角站稳,刚转身想提醒身后的人也注意,小心点,杂物多。

却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惊呼,紧跟着有个人影朝地上扑了过来。

拐角堆着油漆桶,砌墙工具,砖块,真撞上去肯定会受伤

来不及多想,我只能把箱子放下,张手去接人。

时间紧迫,好在把人接住了

但一下冲击太大。

我的后背直接怼在了墙上,骨头都快被撞散架了。

怀里的人还不安分,动来动去,疼得我差点骂娘。

无法,我只能手上用力把人锢住。

先别动。

这话一出,她还真不动了。

就是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都快烧着了。

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 我不动,但你能不能先,把手从我胸上拿开。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心的触感确实不太一样。

我尴尬得无处遁形。

抱歉,我,我没感觉到。

本来是在解释。

但小姑娘听完这话,脸色却涨得更红了,你,你嫌我平?

说完就甩开了我,怒气冲冲地跑下了楼。

就这她还没忘记摄影器材。

拎着箱子跑得健步如飞,我差点跟不上。

果然,人在生气的时候,潜力是无穷的。

我没敢跟过去惹她生气。

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目送她回到学校附近,之后就往回走。

5:58,天又亮了些。

现在回去还能睡一会。

嗡的一声震动。

是院长的消息。

他问我钱是哪来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我回复让他放心。

而实际上,这钱来得诡异,我自己都不清楚,它到底算不算合法。

只是来源,很难查证。

但不管怎么说,之后的任务,我肯定不会继续参加。

毕竟从先前几次尝试就能看出,任务难度逐步递增。

奖金越高,难度也就越大。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真被贪心支配,继续做任务,我总觉得结局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是在中午收到的新任务。

12 点半。

当时卸件车刚走,我跟李哥靠在墙角休息。

哪怕已经决定了不参与,但出于好奇,我还是点开对话框看了一眼。

但这次的任务内容,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进阶任务(三): 买两瓶 500ml 的消毒酒精,送到格林泰豪酒店二楼 2 号电梯门口。   

时限: 48 小时  

奖励: 200000 元

奖金翻了一倍,但难度比起之前,却降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会这样?

我愣在原地,死死盯着屏幕。

酒店距离药店只有三公里。

一个跑腿任务,撑死也只需要二十块的佣金,可奖励却有 200000。

那可是 200000 啊。

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但我心里清楚,越是看上去简单的任务,恐怕越危险。

想到这,我咬牙不去看那 2100000,而是找出了小程序的注销界面。

这事,还是越早脱身越好。

但就在我就要按下注销键的一瞬间,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可我按键的手势没能收住,点了接听。

庄钦先生,你确定要放弃玩家身份,并将其转嫁给初始选定成员吗?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变声器调整。

他知道我的名字,还提到了所谓的玩家身份身份。

用脚趾都能猜到,电话那头的,恐怕就是那个神秘人。

你说的转嫁给初始选定成员,是什么意思?

但听见这话,对面却愣住了。

你不问我是谁?

我没理会,把先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说的转嫁给初始选定成员,是什么意思?

对方刻意叫出我的名字,又用变声来伪装,显然就是为了享受隐瞒身份,躲在暗处掌控一切的快感。

但我偏不让他如意。

半晌,手机里才传出笑声,他说得对,你确实挺聪明的。

之后继续开口,但语气中明显带着不甘。

玩家身份非死亡无法消除,只能转移,你想要退出,那我们只能将其转嫁回另一名候选人,也就是初始选定成员身上。

毕竟那个快递,本来就是她的。

对面刻意加重了快递两个字。

哪怕他没有提及姓名,但我却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想到了顾十。

快递是寄给她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中途拦截。

收到恐吓熊,被拉进入游戏的人也应该是她,而不是我……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我举着手机,依旧在回想电话挂断前,那个人说的话。

要不要退出随便你,反正任务一定会被完成,无论由谁。

没有强制,没有威胁。

但只要我放弃,那这些任务肯定会找上顾十。

我胆子大,面对危险尚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换成她又要怎么办?

犹豫半天,那个注销的选项我终究没能按下。

毕竟人不能只为了自己全身而退,让别人置身险境。

 

下午三点钟,我主动接下了出门派件的活,并有意绕道,经过格林泰豪酒店那条街。

寻找线索。

跑腿任务虽然看起来奇怪,但给我派发任务的人必定有他的目的。

而我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

反正我已经陷入其中,直接退出反而更加危险,还不如假装顺从,实则调查。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早晚会露出破绽。

靠近门口,酒店的感应门自动打开。

酒店大堂装修明亮,等待区摆着沙发和茶几。

这个点人不多,只有一对情侣在退房,交接钥匙。

另一个接待注意到我,问: 先生,您有预定吗?

我摇头,没,我是跑腿的,订单地址填的这里。

我手上提着装酒精的袋子,门口停着快递车,说服力十足。

对方礼貌提醒,那您打电话叫客人来取吧,因为咱们酒店是不允许送上楼的。

好的。

我嘴上应声。

在前台的注视下,只能走到角落,摸出电话做出拨号的动作。

重复几次,佯装着急地回到前台。

您好,我这边电话打不通,您能不能帮忙打一下,这都快超时了,怎么联系不上人呢。

或许是我脸上的焦灼太真实,她并没怀疑。

应该可以,你说下房间号。

我随口报了个号码。

看着对方低头拨号,只能在心里默默道歉。

抱歉,我也不想骗人的。

喂,您好,这边是酒店前台,您有一个跑腿到了,配送员说您关机了,联系不上您,请问您能不能下来拿一下?或者您不方便的话,前台可以代收。

您没有叫跑腿?那我再确认一下,看是不是配送员弄错了,嗯,好的。

电话挂断。

没等对方质疑,我抢先开了口,麻烦您了,可能真弄错了,我等会试试,看能不能在软件上联系到客人。

我本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试探酒店是否会允许跑腿送货上楼。

客人当然是联系不到的。

东西要送到酒店电梯,但酒店工作人员却对此一无所知,那要东西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要想弄清楚这些,恐怕还得再来一趟。

酒店管理严格,要想把酒精送上楼,并确认到底是谁拿走了东西,只能用客人身份办理入住,然后在附近等。

但这样一来,需要的时间也就更长。

还得请假。

我坐在快递车上,思考请假的借口。

视线无意识地乱飘,忽然扫到街对面,一张熟悉的脸。

是顾十。

她穿了一件粉色卫衣,站在电话亭旁,跟身边的人说话。

另一个人背对着我,看不到正脸,但从身高和衣着,依旧能看出是个年轻男孩。

不知道那男孩说了什么,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那是她的男朋友?

莫名其妙地,我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情绪。

忽然特别想知道,那个把她逗笑的人长什么样。

我从车上跳下来,绕到街对面,倚在巷子边朝不远处的两个人看。

本以为藏匿了行踪。

但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个男孩的视线。

怎么,会是他……

那个男孩我认识。

他叫祈子明,小名小胖,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朋友,但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领养了。

因为养父养母家境殷实,他也摇身一变成了富二代,听说高中毕业就去了外国留学,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

只能从朋友圈里,偶尔看到他的动态。

没想到他已经回国了。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再一次见到。

我心里那股气,忽然就泄了。

留学归来的高富帅,跟连大学都没读过的快递员,甚至连比较的必要都没有。

我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

 

晚上,十一点半。

我在路上买好了酒精,把它装在背包里去了酒店。

酒店前台换班,我很顺利地办理了入住。

房间在三楼。

我在二楼就按开了电梯门,把酒精从背包拿出来,从电梯里推了出去,之后正常上三楼。

刚上到三楼,小程序就弹出了任务完成提醒。

我心里一激灵,立刻飞奔着,从楼梯间跑了下来。

还好,背包还在。

我找了个掩人耳目的拐角,盯着电梯门前的酒精。

东西送过来,不可能没人拿,我只要等在这,早晚会看到是谁。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期间断断续续有人从二楼电梯出来,但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门口的酒精,有的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是匆匆看一眼,之后走开。

真的没人来拿,这只是一场无聊恶作剧?

蹲得太久,大腿隐隐发麻。

楼道安静。

酒店隔音不好,能听到临近房间里传出来的说话声。

也导致我像个偷窥的变态。

也是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电梯门又开了。

这是谁放的哟。

我心里一抖,赶紧抬头往那边看,看到说话的人是谁后,却又僵在了原地。

那人推着小推车,上面堆的全是酒店毛巾,以及一次性用品,不是酒店保洁还能有谁。

阿姨还在自言自语。

是不是垃圾啊,谁这么没公德心,放电梯门口,这不是要我罚钱吗。

说完就把那一兜酒精,连着袋子一起,扔进了小推车上的垃圾桶。

我蹲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应该啊……怎么会被当垃圾收走。

难道那人发现了我在蹲守,所以故意没出现?

一路等到凌晨,却是一场空,我觉得极其挫败。

但房间都定了,我索性没回宿舍,打算先在这凑合到天亮。

不知道是不是择席,我睡得不好。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一会是顶着骷髅头的黑衣人冷笑靠近,手上的斧头砍过来,一片血色,一会又成了微笑着的顾十,她走近之后猛地变脸,表情嫌恶地一步步远离……

我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

六点多,天没亮。

但楼道声音嘈杂,吵得人根本睡不着,好像还有人在砸我的门。

怎么回事?

我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

却发现楼道里有不少人在匆匆穿行。

我门口站着个穿正装的人,应该是酒店的服务生。

满脸焦灼。

先生,酒店忽然起火,现在原因不明,麻烦您先跟大家一块,从安全出口撤离。

匆匆几句话,说完就去敲了下一间房门。

我刚醒,站在原地缓了几秒,才理解了他的话。

可是,怎么会着火?

来不及思考,刚从房间出来,就被慌乱的人流推着,往安全出口走。

一路撤到酒店前的空地,被冷风一吹,人才清醒。

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都跟我一样,穿着拖鞋,发型杂乱,衣服也穿得五花门,甚至有几个还裹着酒店的浴巾,就跑下了楼。

可想而知有多慌乱。

背后的酒店大楼黑着灯,二楼的某间屋子却火光冲天,显然就是着火的源头。

嘈杂的人声混着消防车的警笛声,震耳欲聋。

消防员指挥疏散,准备营救。

而我听到身后的大哥,跟女朋友解释,我听见声音就醒了,听说好像是 203 电路故障爆炸,然后才起的火。不过你没看到,这火真的太怪了,几乎立刻就烧起来了,烟雾报警器和喷水器都没起作用。

让让,让让,都往后靠。

一队消防员奔进人群里,大哥的声音被盖了过去。

两个浑身湿透的消防员,举着担架往楼里跑。

应该是去救住在 203 的人。

火势太大,浓烟滚滚,窗户又关着,人要是失去了意识,恐怕凶多吉少。

我往后挪,让出救火通道,生怕影响救援。

五分钟左右,担着担架的消防员又出现在了楼门口。

身上脸上都挂着灰烬,步伐急切。

但看热闹的人太多,还有的在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消防员没法动手推搡,喊得嗓子都哑了,明显动怒之后,才堪堪挤了出来。

天亮了不少。

我隔得太远,只看到担架上的人盖了块白布,露在外面的头和脸上全是黑灰,看不清长相。

救护车响得惊心动魄,逐渐开远。

随后火势得到控制,成功熄灭,酒店的工作人员出面疏散人群。

对不起?老子差点命都没了,你光说句对不起就完了?

非常非常抱歉,先生,但起火原因目前还不明确,并不能确定是我们酒店的责任,我们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放屁,我好端端地睡着觉,忽然就着火了,不是你们的责任是我的?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远处争执的声音太大,吸引了不少视线。

服务员是个年轻女孩,一直低着头道歉,对面的男人插着腰,下半身裹着浴巾,吼声震耳欲聋。

赔钱,必须马上赔钱,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周围类似的争执也不少,但其他客人态度要温和些。

毕竟不管怎么说,住酒店睡到半夜遇到火灾,确实挺难接受的。

我没受什么惊吓,也不打算上前纠缠,给酒店的服务人员增加工作难度。

不如趁着这会人少,上楼穿鞋走人。

火灭了,但电还断着,我得爬楼梯。

得亏三楼不算高。

我换好鞋子,顺手把房卡放在了鞋柜上。

下楼时经过二层,想看看情况。

走廊一片狼藉,积水,黑灰,散发着浓烈的烧焦气味。

负责人模样的男人站在走廊里,正跟消防员说话。

我无意打扰,顿住脚步,准备下楼。

但却恰好听到消防员开口,据我判断,电器短路形成电火花没错,但实际上屋内装修材料并不具备高可燃性,起火的真正原因,是有人人为在家具上泼洒了高浓度酒精,且酒精量大,这才导致火势无法控制。

酒精?

我僵在原地,伸出去的脚一步也迈不动。

怎么会是酒精……

脑子里浮出其他住客的尖叫,烧得焦黑的房间和楼道,以及那个躺在担架上,生死未卜的人。

那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买的那些酒精?

可是那些明明被保洁阿姨拿走了,难道又有其他人拿到了?这场火灾真的是意外吗,还是蓄意谋杀?203 的住客到底是谁?他还活着吗?

我是不是,成了帮凶……

我现在又该怎么办?之前把酒精放在电梯门口,是不是被监控拍下来了?那我会不会被抓?

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成了糨糊。

先生?先生,您好?

等到第三声呼唤,我才回神。

是刚刚跟消防员说话的那个负责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

啊,您,您好。

我心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对面的人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温声开口。

您是昨晚入住的客人吧,很抱歉给您带来了糟糕的入住体验,如果您要求赔偿的话,可以跟前台申请,我们会退还房费。

不,不用了。

我内心恐慌,思绪混乱。

摆手之后转身下了楼梯,落荒而逃。

 

我一头扎进路边的小巷里。

直到听不见酒店附近的声音,才冷静了一点。

也就在这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203 着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筹划。

现场的酒精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么看来恐怕连所谓的电线短路,都不单纯。

我的任务是把酒精送到酒店。

但拿走酒精,并进行泼洒的,却是别人。

那是不是表明,还有其他人,也跟我一样参与了这起任务。

幕后人把事故拆分为几个看似简单的步骤,假借分发任务,让其他人参与犯罪。

有些人,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成了犯罪的帮凶

实时监控,奖金数量巨大,他一旦无视法律,开始觊觎别人性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能坐视不理,一定得把他揪出来。

掏出手机看时间。

7:45。

得先回宿舍,不然李哥会找我的。

我把手机按灭,锁屏上却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本地新闻。

火灾,酒店两个字,看得我精神一紧。

我在心里默念,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快。

但点开链接之后,我却不得不惊叹于新闻工作者的速度。

报道内容跟我知道的差不多。

酒店意外起火,火势被赶到的消防队扑灭,一处在火区中心的男子严重烧伤,目前已送往医院救治,并无生命危险,其余客人无伤亡。起火具体原因不明,警方已介入调查,后续情况记者将持续跟进。

囫囵看下来,我堪堪松了口气。

幸好,受害者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

但最后一句话,却又叫我绷紧了神经。

警方介入,说明察觉了火灾的异常。

酒精是导致火灾的重要因素,而我在电梯口放下酒精的过程,全都被监控拍了下来。

那我,会不会被抓?

屏幕上的文字渐渐模糊,我走了神。

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哪怕会被抓,我也得在那之前,先把那个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只不过,知道我被抓起来之后,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

脑海里浮出一张笑脸,唇角微弯,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思维跑偏。

赶紧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乱七糟的想法晃走。

之后掏出手机。

打电话给老板,告诉他我要辞职。

我现在情况复杂,甚至还有可能被抓起来,而且想要继续调查神秘人,也没办法正常工作。

与其三天两头请假,不如直接辞职。

省得李哥一个人干两份活。

电话很快就通了。

老板挽留不成,沉默了一会,暗示还没到月中,现在走工资恐怕没法结算。

我说没事,不用。

话音刚落,那头就挂断了。

估计是生气了。

这段时间刚恢复物流,活多也不好招人。

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挂了电话,我在街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开始翻看相册。

既然要查,就不能漏掉一点线索。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收到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拍了照,包括那个装着玩具熊的恐吓快递,以及爬楼用的吸盘。

我略一思忖,还是把玩具熊的照片划了过去。

毛绒玩具太普遍,购买渠道又多。

但吸盘就不一样了。

一来需求低,用途小众,二来购买时间短,容易追查。

抱着尝试的心理。

我打开了购物软件,根据关键词搜索相关商品。

但排名前几的店铺,卖的吸盘款式却跟我手里那个都不一样。

挨个点进店铺翻找,确实没有同款。

不由疑惑。

难道对方在购买吸盘的时候,就料到了我会追查来源,所以刻意选择了低销店铺?

还是说……他根本没有网购,而是选择了线下购买。

这也不是不可能。

当晚看到的纸盒是临时捡的,附近也没有其他包装盒。

而吸盘本身重量不轻,外形也特殊,对方要想隐蔽行踪,不惹人关注的话,不可能携带它乘坐交通工具,大概率会选择就近购买。

而菜鸟驿站附近的五金店,就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我精神一振。

以菜鸟驿站为标点,搜索附近的五金店。

最近的一家,距离我只有三百米。

我在路边超市买了个面包,直奔那家五金店。

点多,店门已经开了。

店主是个中年男性,微胖,有点秃头。

见我进门,打了个呵欠,懒懒招呼了一声,要买东西吗?

您这有这种吸盘吗?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照片。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点头,有,跟我来。

随即起身,往货架深处走。

我跟在他后面,小心绕过堆在地上的器件。

喏,这呢。

弯腰去看。

那确实是吸盘没错,但把手是黄铜色的,跟照片里的不一样。

我皱眉,没有铁制的吗,把手是银白色的那种。

那没有。

我四处打量,附近还堆着不少吸盘,但样式大差不差,都是黄铜色的。

看来我那个,不是在这买的。

见我半天没说话,老板出声劝,这种东西,你管它什么颜色的,能用不就行吗?

我没接茬,那您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五金店吗?

我哪知道。

老板嘴角微撇,显然不大乐意回答。

是我妹妹,不懂这些,我让她买浴室挂钩那种吸盘,她买成了这种,我想给退了,她还死活不说是在哪家买的,但实在是没法用,我只能出来问问。

哦,这样啊。

老板表情一变,爽快地指了个方向。

说这附近还有两家五金店,一个在小区里,7 号楼,另一个在门口底商。

我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正准备往外走,却忽然被叫住了。

等会,买这东西的人,应该不是你妹妹吧。

我后背一僵。

不知道这人发现了什么。

转身,强装镇定地问: 您什么意思?

嗨,也没什么,就是这玩意挺重的,感觉年轻小姑娘拿不动。

虚惊一场。

我松了口气,说: 我妹妹力气比较大。

之后就加快了脚步,往货架外面走。

但还没走到门口,一只手忽然从斜里探了出来,直奔我的口鼻。

一块冰凉的手帕,带着股刺鼻的气味,径直捂了上来。

天旋地转。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货架背后走了出来。

怎么会是……哑巴?

 

再次恢复意识。

光线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

撑着身体爬起来,才发现我现在躺在了路边。

不时有人经过,投过来疑惑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

意识清醒,记忆也逐渐回笼。

我马上就意识到了那家店有问题。

恐怕从我进店开始,那人就一直在演戏。

假装配合,恐怕也是计划好的,目的就是趁我放松警惕,把我弄晕。

不过哑巴为什么会出现,他跟那个店主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在神秘人的计划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迷雾笼罩。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四处环视才发现我所在的位置,就在那家五金店的斜对面。

这店有问题,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咬了咬牙,还是朝那家店走了过去。

手背后抓着石块,从侧面逼近,防止对方再次突袭。

可走近了才发现。

店关了。

门上贴了张纸条,写着: 休息中。

我一愣,但也并不意外。

对方神秘狡猾,不管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乖乖在店里等我找上门。

石头扔在地上,一时间我有点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隔壁面馆有人推门出来。

一个大叔把盆里的水往路边泼,差点溅我一身,我这才回神。

大叔,您等一下,我能问个事吗?

大叔面无表情,但还是拎着水盆,朝我看了过来,说。

这家五金店,一般什么时候开门啊。

买东西?

我随口应声,点了点头。

那你换一家吧,老板家里有事,最近估计都不开门了。

我皱眉,不相信,不对啊,我刚,之前过来看还开着门呢?

大叔摆了摆手,不可能,你肯定记错了,他家里老人走了,得回去操持丧事,要去一个多礼拜呢。

我一愣,半晌才稳住情绪,问: 您说的这个老板,长什么样您还记得吗?

记得啊,不是个秃瓢吗。

大叔没了耐心,抖抖围裙,开门进了屋。

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僵硬地回想之前遇到的情况。

那个人不是老板,只是在利用别人空置的店铺骗我,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去那家店的?

跟踪,偷窥?

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预料之内?

阳光高悬,我却觉得遍体生寒。

我伸手去摸裤兜,要拿手机,却摸了个空。

左右都翻了一遍,就在我以为手机丢了的时候,才在上衣口袋摸到了手机的形状。

我松了口气,但还没掏出来,动作却顿住了。

不对劲。

上衣宽松,装东西不舒服,而且容易掉出去,所以我一向把手机放在裤兜。

而且我记得清清楚楚,为了给那个所谓的老板看吸盘照片,直到被打晕前,手机都是拿在手上的。

摔倒的时候按照惯性,应该被甩了出去。

仔细观察,果然能在手机膜上找到新造成的划痕。

那为什么我醒来之后,手机会在兜里?

如果哑巴打晕我,只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调查,发现重要线索,那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我捡起手机?

还是说,他们会这样做,其实不是好心,而是另有目的……

不管我做什么,在哪里,神秘人都一清二楚,无论我的计划多么隐蔽,都在对方的预料中。

那有没有可能对方并没跟踪,而是利用某样东西对我进行监控定位。

某样我没有怀疑,并且每天都随身携带的东西……

我心里发凉。

再看向手里的手机,仿佛成了定时炸弹。

但同时我也觉得匪夷所思,手机是我最贴身携带的东西,走到哪都带在身边,就连洗澡都会放在浴室里的架子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地在上面动了手脚?

我狠狠盯着手机,甚至动了把它拆开看看的打算。

视线翻来覆去,但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们或许,并没我想象中那么厉害

漏洞一直都在,只是我先入为主,忽视了很多细节。

手机早就买了,而且我几乎不离身。

但手机壳却是新换的,两周前才到货。

壳子是薄薄一层,最普通的款式。

但后面黏着的那个拉环支架,厚度却不薄。

如果真打算动手脚,在这里面加个监听器,难度恐怕并不大。

其实这玩意刚拿到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一般的商家都是把壳子和支架分离,让买家自己选择是否粘贴,以及具体位置。

可这个支架,却是提前固定好的。

但因为当时还没遇到破损快递,我根本没多想。

现在看来,恐怕问题就在那个支架上。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将计就计了。

我定了定神,把心头的激动压下去,将手机揣回兜里。

准备想回去收拾行李。

现在宿舍不能住了,得另找个住处。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街边的小广告,看有没有招租信息。

走着走着,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十?

怎么,又是这么巧……

她站在书店门口,脚边放着两大摞看不清封面的书。

我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尝试把同时把那些书都抱起来。

奈何力气太小,书太多,她只拿了一半,就走得歪歪扭扭。

肩上的帆布包也塞满了书,不停往下滑,姿态狼狈。

我清了清嗓子,那么多书,不管怎么试,你都拿不起来的。

她扭头看过来。

是你?

她有点发愣,连手上的书往地上歪都没发现。

我眼疾手快,帮她抄住了要掉下来的几本,顺手把地上的也都搬了起来。

掂量掂量不算沉,索性又从她怀里拿了一半。

送到哪,学校门口?

可以的。她点头,之后又摇头,面色紧绷。不,不用麻烦你,我同学在校门口等我,走过去就几步路。

估计对我上次的意外袭胸,依旧耿耿于怀。

举手之劳。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搬着书走在了前面。

过了会她才跟过来,小声道谢,谢谢。

你是个好人。

我动作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笑,别乱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心哪天把你抓起来,卖到贫困山区。

半真半假,掺了点故意的恐吓。

哪知她听完后,却扑哧笑了。

切,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绝对的好跟坏,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这是基于我自己的判断,你管不着。

小姑娘语气随意,认真看路的侧脸温柔无害。

我却一愣,来回思索她这几句话。

没有,绝对的好人吗……

嘿,小心车。她忽然出声,你在想什么,过马路走神多危险啊。

我顿住脚步,遮掩地转移话题。

我在想,你一个搬这么多书,男朋友怎么不来帮忙。

什么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我探究地看着她,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天,站在路边格外般配的两个人。

没有?

对啊。

她表情自然,似乎脱口而出。

绿灯亮了,我没打算深究,收回视线踏上人行横道。

她反而凑过来,追问: 你怎么不信啊,我没骗你。

淡淡的栀子花香钻进鼻端,她无意识地咬了下嘴唇,因为跑动,两颊泛出点淡淡红晕,书抱在怀里,就抵在那……

我心跳猛地快了半拍,耳根发烧似的热起来。

飞快答了句: 没不信。

尽管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了视线,心里却不知道打哪冒出个想法,商纣王为了妲己烽火戏诸侯,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对,这都什么乱七糟的。

我摇头,把那些跑偏的想法驱散。

她却还在一个劲地追问: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啦?

没有,没有就没有,挺好的。

???

她五官皱在一起,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没有,什么没有就没有,什么挺好的?

我有些想笑,却忽然想起那件事。

咬牙,我压下心底的犹豫,随口转移了话题。

我说你这么瘦,怎么还跟个小鸡仔似的,一个人搬书。

她一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小,小鸡仔?

又矮又瘦,不是小鸡仔是什么。

哇,你太过分了,枉我还说你是好人。

她哼了一声,抱着书闷头走路。

一直到接近校门口都没出声。

我主动开口,我们,要不加个微信吧,或者你给我个电话。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掏出了手机,微信吧,你扫我。

好。

但你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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