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被提

男友为了加入幸存者团队，主动曝光我的能力。

从此我的灾难和噩梦降临——

被当作队里的人形血袋，割伤、撕裂、枪伤，甚至被外借。

新来的女队员故意将我推进丧尸堆，男友却安慰她:

就是个公交车而已，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别自责。

后来，丧尸潮来袭，所有人惊恐地看着丧尸王怀里搂着本该死去的我。

宝贝，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讨回来?

1

我蜷缩在废弃超市里，咬着一块破布。

快点啊，苏枕眠，疼死老子了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闭上眼睛，将手掌贴在王猛鲜血淋漓的腹部。

呃……随着他伤口的愈合，我痛得冷汗如雨下。

末日病毒爆发后，我获得了奇怪的异能——

能够将别人的伤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男朋友为了加入幸存者曙光小队，主动暴露了我的能力。

从此，我被整个团队当作人肉治疗包。

就像现在，这已经是这个月数不清第几次替队友转移伤痛。

这次怎么这么久?老子快疼死了

王猛恼怒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眼泪几乎出来。

对不起，前天帮队长转移腿伤，我还有腰上的伤还没恢复，频繁转移伤病有些超负荷……我小声解释。

行了快点，我知道你可以王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眠眠，王猛也是为了给大家找食物才受伤，你能理解，你会帮队友的吧?

男朋友陈锐温柔地安慰、鼓励着我。

我知道了，我再试试……望着陈锐期待的眼神，我叹了一口气，忍着还未痊愈的新伤旧伤，继续转移疼痛。

唔……我死死咬着嘴里的破布，痛到灵魂都在战栗。

牛啊，还说自己不行，明明就可以。王猛满意地拍着完好无损的腹部坐起来时，我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谢了，曙光最强奶妈。王猛调侃着，起身后随意丢过半块压缩饼干。

这是团队里不成文的规定——每次使用我之后，会给一点小小的奖励。

就像给完成把戏的小狗一块零食。

我颤抖着手接过饼干，甚至没有力气反驳这个侮辱性的绰号。

2

等王猛离开，我小心翼翼地掀起衣服。

嘶……一道一模一样的撕裂伤出现在我的腹部，随着动作疼得我倒吸冷气。

没有任何治疗，汩汩流血，却也在缓慢愈合。

幸好你的自愈能力很强，要是别人，不知道得受多少罪，你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使男友陈锐只瞥了一眼，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让他作呕，却又很好地掩藏起来那份嫌弃。

他用深情的语气安抚着我，就像每次治疗之后。

天使?在末日世界里，这种能力是诅咒才对……

我苦笑着，疼得瘫软在地上，冷汗浸透后背。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帮了很多人不是么，你应该觉得骄傲。

陈锐看我脸白得实在厉害，犹豫了一下，蹲下来问: 严重吗?

没事……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忍一忍宝贝，转移伤痛后你愈合得比常人快很多，不是习惯了吗?

他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得无懈可击，说的话却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

是的，我习惯了疼痛，习惯了被当作止痛药，习惯了被索取。

但习惯不意味着不痛。

看着他敷衍鼓励我的样子，我苦笑了下，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哦对了，宝贝，帮个忙，刚才搜寻物资时不小心被铁皮划到了……

陈锐撩开袖子展示了手臂上最多三厘米的浅伤口。

我低头看看自己仍在渗血的腹部，突然感到一阵荒谬。

我刚给王猛治疗完，现在有点……

就一个小口子，很快的。陈锐撒娇着已经把手伸了过来，眠眠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了想说的话，再次伸出手，触碰他的指尖。

微弱的异能流动后，他的手臂恢复如初，而我胳膊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谢谢宝贝，你最好了。陈锐凑过来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没有躲，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喜悦。

这次转移比起腹部的伤，简直像是被纸划了一下一样不值一提。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却像灼烧一般痛得翻江倒海……

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陈锐是我男朋友，也是我在这个小队唯一的依靠。

所以我常常会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至少，他偶尔还会关心我。

可如今……我越来越觉得他和他们一样，对待我的方式像对待一件工具。

3

眠眠最厉害了

这周第三次成功治愈队员了，我就知道你的异能潜力很大

有了你的能力，所有人生存的希望都会大很多。

陈锐看我情绪不太好，立刻开启了夸夸模式。

以往他这么说，我都会觉得欣喜，觉得即使受伤但可以拯救朋友，在末世我是有价值的。

可是随着无止境的转移伤痛，我逐渐恐惧、自我怀疑、麻木。

好啦，没事的，很快就会好，就像之前那样，之前比这个还严重呢。

男友陈锐看到我失落，拍了拍我的肩试图安抚——

正好拍在我昨天为队友转移的一处钝器伤上。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他似乎没注意到。

对了，今天有新成员加入，赵哥让你也去见见。

提起新成员，他兴致勃勃地扶我站起来。

但快走到那女孩面前时，快速放开了手，和我拉开距离。

陈锐?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队员们说咱们闲话。

男友眼神飘忽地解释着。

我一抬头就知道了答案——一张陌生的、漂亮明媚的女孩子的脸。

二十出头的年纪，栗色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米色风衣。

这在末日里简直奢侈得不可思议。

不像我，永远带着愈合不了的伤疤和脏兮兮难闻的血渍。

这是林白薇，陈锐的声音无比热情，带着藏不住的欣喜。

他看她的眼神让我莫名发慌。

你就是苏枕眠吧?林白薇冲我勾唇点了点头。

像在示好，更像是在挑衅。

4

白薇的异能是『读心』，能判断别人是否说谎。男友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热情。

读心有什么用，不能出任务，也不能治疗伤员。有人小声嘟囔。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林白薇像是意料之中一样，微笑着向众人点头。

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我缩在最后面，希望不被注意。

这位小姐似乎很擅长隐藏呢。林白薇的声音突然指向我。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我身上。

莫名的危险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像被聚光灯照射的猎物。

说说看，林白薇的声音柔和却带着莫名的玩味，你今天转移了几个伤口?

当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两……两个。我小声回答，王猛的腹部伤口和陈锐的胳膊。

林白薇笑了: 说谎，你今天至少转移了三个伤口。

队长的眼神瞬间变冷: 还有谁?

我颤抖着不敢回答。

早上我还偷偷为厨娘刘姨转移了烫伤，她答应多给我半碗粥。

如果被发现私接业务，我会被罚禁食。

我……我记错了，可能是三个……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但林白薇不怀好意的笑容示意我她看穿了一切。

谁允许你私自使用异能的?队长声音冷漠地质问道。

就是，你凭什么决定替谁治疗，你的能力是属于我们的几个队员愤愤不平。

他们忘了，无数次我转移伤痛严重到无法动弹时，没有人记得给我送饭。

我只是太饿了……我哀求地看向陈锐。

陈锐的目光在林白薇身上挪不开眼，听到我的声音，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

就在我以为他至少会替我说几句求情时，却听到他说:

眠眠，你怎么能这样，大伙冒着危险出去狩猎、寻找物资，你也不用出任务，安心待着就行，怎么连团队里的规矩都忘了……

他恨铁不成钢般数落我。

陈锐，你是我男朋友，就不能……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关系，我才更要严于律己，不能徇私。

看着他在林白薇面前迫不及待地和我撇清关系。

我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5

晚餐时，惩罚如期而至。

因为擅自使用异能，我被罚两天只能吃一顿饭。

而林白薇，准确指出了每个人隐藏的秘密——私藏的物资、未报告的信息、背地里对队长的埋怨。

因为能力出众，被队长赏识，分到了额外的肉罐头。

夜里我蜷缩在帐篷里，饥饿和疼痛让我无法入睡。

由于我超负荷使用异能，伤口开始愈合得很慢，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铁锈味。

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陈锐溜了进来。

眠眠，他小声呼唤，递给我一个东西，给你。

是半块巧克力。

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吃巧克力是什么时候了。

哪来的?我小声问。

别管，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快吃吧。

我小心地掰下一小块含在嘴里，浓郁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几乎让我流泪。

陈锐看着我，眼神温柔，就像病毒爆发前，就像他还真心爱我的时候。

这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从前让我迷恋到怎么都看不够，如今我却不敢再直视。

他对我很坏，可偏偏每次绝望时候，他又在绝境中给我一丝微弱的光，让我舍不得放手。

像今天一样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游戏被他玩了太多次。

以至于现在的我看到甜枣就开始疼。

林小姐真的很厉害，对吧?陈锐到底还是没忍住，提到了林白薇。

他已经忘了上次他被钢筋贯穿大腿时候，是我把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眠眠真的很厉害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夸我厉害。

在他的一声声夸奖中，我不顾自身承受能力一次次转移伤痛。

有来自他的伤，也有来自队友的。

我拼命表现自己，只为了让我们两个能在曙光站稳脚跟。

明明我从前也最怕痛了。

宝贝你怎么不说话?陈锐见我沉默，软下声。

不是林白薇，我不会受罚。我闷声，明明可以不说的……

本来就是你的错。陈锐严肃看我。

再说了，转移伤痛后，你愈合得也很快。

都是一个团队的，别那么小心眼儿。

从前无论与谁起争执，他都会搂着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家宝儿怎么会有错

可如今，他开始试图跟我讲规矩，说原则。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只觉得心脏被揪成一团。

突然，陈锐像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吃林白薇的醋了吧?

我的沉默让他觉得是默认了，他笑着哄我，眼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死在最初的混乱里，会不会反而更幸福一些?

但求生的本能和那一点点对陈锐残存的期待，让我日复一日地忍受着。

就像今天，他亲我额头时，给我送半块巧克力时。

我也有一瞬间恍惚，骗自己说他还是爱我的。

多么可悲又可笑。

锐哥，吃饭啦林白薇甜甜的声音响起。

帐篷外传来队员们的笑声和罐头打开的声响。

别走……我下意识揪住陈锐的袖子。

男友犹豫地看我一眼，只是一瞬，就抽回手。

眠眠，我得走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给你送吃的，我也会被孤立的。

你最乖了。

空了我会来看你。

我孤零零地蜷缩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陈锐在之后的两天里，一次都没有来过。

6

再次掀开帐篷时，是林白薇的脸。

我身上的伤在两天时间里愈合得很慢，过程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咬，加上两天没吃饭，实在虚弱得起不来。

行了，别装死了。林白薇踢了踢我的脚，对众人说，她在撒谎，她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我没有，我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我试图爬起来，又跌倒。

可是林白薇有读心术，她说我是在装，所有人都不信我。

原来是躺着装病，妈的，老子的伤忍了两天就是怕她死了队员小李咒骂着。

就是，尊称一声治疗师，其实就是公交车，谁都能用，还摆起架子了

装什么，恶心死了，陈锐怎么会和这种心机婊在一起?

太自私了，为了逃避治疗，居然装病

咒骂声不绝于耳。

这些都是我救过的队友、伙伴，可如今人人都厌恶到恨不得淬我一口。

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

我的耳朵鸣响着，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我眼前化成无数张开的嘴，无声地尖叫。

陈锐，陈锐……我一边发抖一边下意识向男友求助。

陈锐却只是嫌弃地往后退，苏枕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或许是觉得我还有用，最终曙光基地还是大发慈悲般，给我半包压缩饼干。

求生欲让我忍着痛苦和恨接过施舍，狼吞虎咽。

看吧，吃得这么香，我就说她没问题。林白薇转头大声说，

明天和『铁狼』小队的谈判，可以让她一起去。

我猛地抬头: 什么谈判?

曙光的队员们走进来，像是早就商量好，『铁狼』那边有三个重伤员，愿意用二十发子弹和两盒抗生素换你的『服务』。

他们说服务这个词时，嘴角勾起莫名的恶意。

我不去我惊恐大喊。

铁狼小队是出了名的残暴，上次被借去一天，我回来时几乎不成人形。

可是陈锐已经同意了。林白薇凑到我的耳边，笑得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