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泼在“金鳞”赌场的鎏金招牌上，喧嚣的骰盅声和筹码碰撞声透过厚重的木门渗出来，却驱不散张强心头的寒意。
他怀里紧紧搂着一个裹在旧棉毯里的小身影，两岁的安吉还不懂父亲此刻的绝望，只是被陌生的烟味和嘈杂声吓得瘪着嘴，小脑袋不安地往张强颈窝里蹭。
“陆…陆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张强被保镖押着推进门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怀里的安吉被颠得“哇”一声哭出来，细嫩的哭声在充斥着金钱与欲望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主位的沙发上，陆川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精致却冷冽的眉眼。
他穿着高定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价值连城，与周遭的江湖气格格不入，却又凭眼神里的压迫感掌控着全场。
听到哭声，他抬眼扫过张强怀里的孩子，眉梢微挑：“张强，你欠的三千万，打算用哭声还？”
张强脸惨白如纸，牙齿打颤着把安吉往前递了递，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豁出去：“陆爷！
我知道您……您喜好特殊……这是我儿子安吉，刚满两岁，干干净净的……您就当……当收个玩意儿，抵我一部分债行不行？
剩下的我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保镖们都屏住了呼吸，没人敢看陆川的脸色。
安吉似乎察觉到父亲语气里的恶意，哭声更大了，小手死死揪住张强的衣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额前柔软的胎发被泪水打湿，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陆川没说话，只是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却让张强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站起身，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一步步走到张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在男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不点。
安吉的哭声渐渐小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泪，怯生生地仰望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叔叔，小嘴唇抿成委屈的模样，喉咙里还发出小声的抽噎。
陆川的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小鼻尖上，又扫过张强那双写满贪婪与怯懦的眼睛，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玩意儿？”
他伸手，指尖没碰孩子，只是轻轻拨开了挡在安吉脸上的一缕乱发，声音冷得像冰，“张强，你最好搞清楚，我陆川要的东西，从来不用‘抵’。
但你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他收回手，对旁边的保镖抬了抬下巴：“把人拖下去，账销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找个保姆，把孩子带上去洗澡换衣服。”
张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账销了”是真是假，就被保镖粗暴地拽了出去，安吉的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被夺走的恐慌，小小的身子在女佣怀里挣扎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抓父亲的衣角，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陆川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被女佣抱走，棉毯滑落一角，露出他细瘦的脚踝。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查一下张强的底细，还有……给我准备一份最全面的育儿指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愣住了，陆川不耐烦地皱眉：“听不懂？”
“不、不是陆爷！
马上办！”
挂了电话，陆川望着二楼的方向，那里传来隐约的哄逗声。
他扯了扯领带，第一次觉得，这赌场里的喧嚣，似乎不如一个孩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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