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梧桐叶,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撞出细碎的声响。
小雨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怀里紧紧攥着一只灰兔子玩偶 —— 兔子的右耳朵缺了块布,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絮,像个没愈合的小伤口。
这是爸爸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上周在学校操场,同桌不小心踩住了玩偶的耳朵,线一扯就破了个洞。
小雨攒了三天课间,想自己缝好,结果针脚歪歪扭扭,反而把棉絮勾出来更多。
刚才路过这家 “晨光便利店”,她本来想问问老板娘有没有针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老板娘正忙着给客人装关东煮,她不想添麻烦。
眼泪没忍住,砸在玩偶灰扑扑的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小雨赶紧用袖口擦,却越擦越急,连鼻尖都红了。
她怕把玩偶弄湿,又怕回家被张凡看见 —— 哥哥最近总加班写作业,她不想让他担心。
“小雨?”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
小雨猛地回头,看见张凡背着书包跑过来,灰色连帽衫的兜帽滑到肩膀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皮肤上。
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傍晚户外的凉,却把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怎么蹲在这儿哭?”
小雨把玩偶往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兔子…… 破了。”
张凡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目光落在玩偶缺了块布的耳朵上。
他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旁边,然后伸手轻轻接过玩偶。
兔子的布料己经洗得有些软,缺角的地方棉絮乱糟糟地翘着,能看见小雨之前缝坏的线头。
“傻丫头,” 他笑了笑,指尖蹭过玩偶的破口,“破了能修,哭什么?”
小雨吸了吸鼻子,盯着他的手:“我缝不好…… 爸爸以前缝的时候,针脚可整齐了。”
提到爸爸,张凡的动作顿了一下。
爸爸失踪快半年了,家里的相册还摆在客厅,可电话总也打不通。
他把玩偶放在腿上,伸手掏了掏口袋,想找纸巾给小雨擦眼泪。
口袋里除了钥匙和几块零钱,还有个用红绳系着的青铜吊坠,是爸爸留下的,上面刻着她看不懂的花纹,张凡每天都戴着。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吊坠的瞬间,口袋突然热了起来。
不是那种太阳晒过的暖,是像揣了颗刚煮熟的小汤圆,温度慢慢渗出来,顺着他的指尖往手上爬。
张凡愣了一下,还以为是错觉,可下一秒,他看见腿上的兔子玩偶动了。
不是被风吹的,是玩偶缺角的地方,那些乱糟糟的棉絮突然开始往里面缩,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轻轻往里塞。
紧接着,缺了块布的边缘慢慢往中间凑,原本断掉的线头自己绕了个圈,然后一点点收紧,连小雨之前缝坏的歪扭针脚,也跟着慢慢变整齐。
淡金色的光从张凡的口袋里漏出来,很淡,像傍晚快落山时的太阳光,轻轻裹着玩偶。
小雨看得眼睛都首了,忘了哭,只是盯着玩偶,嘴巴微微张着。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玩偶的耳朵就修好了。
缺角的地方严丝合缝,连之前被扯松的布料都变得平整,除了颜色还是有点旧,看起来跟新的几乎没两样。
张凡也愣住了。
他赶紧摸自己的口袋,那股热度还在,青铜吊坠贴着皮肤,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低头看口袋,淡金色的光己经收回去了,只剩下口袋里的吊坠还带着温度。
“哥……”小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玩偶修好的耳朵,又抬头看他,眼睛里还带着没干的泪,却满是疑惑:“兔子…… 怎么好了呀?”
张凡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道光,还有玩偶自己修复的样子,都太奇怪了。
他下意识地想把口袋里的吊坠藏好,手忙脚乱地把玩偶递给小雨,嘴硬道:“可能…… 可能是刚才便利店阿姨看见,帮你缝好了吧?”
小雨接过玩偶,捏了捏修好的耳朵,又看了看便利店的门。
老板娘还在柜台后面忙,根本没出来过。
她眨了眨眼,没戳穿哥哥的话,只是把玩偶抱在怀里,小声说:“哦…… 那谢谢阿姨。”
张凡松了口气,伸手把她拉起来,帮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吧,回家了,我给你煮泡面,加个蛋。”
“嗯!”
小雨点头,紧紧攥着修好的兔子玩偶,跟在他身边往家走。
晚风又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梧桐叶。
小雨偷偷抬头看张凡的口袋,刚才那淡淡的金色光,好像还在他口袋边缘晃了一下。
她把玩偶抱得更紧了,心里悄悄记下来:哥哥的口袋里,好像有个会修东西的 “小秘密”。
而走在前面的张凡,手一首揣在口袋里,指尖贴着发烫的青铜吊坠,满脑子都是刚才玩偶修复的画面。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心里又慌又奇 —— 这吊坠,好像跟爸爸一样,在偷偷守护着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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